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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第1页）

早知昨日相会是我与柔桑的最后一面，却不想她竟去得这样决绝。&ldo;曹氏有何遗言？&rdo;

李威道：&ldo;并无遗言，也无遗书。景灵宫的宫人也是今早才发现的，曹娘娘以发覆面，悬梁自尽。&rdo;

以发覆面，悬梁自尽，是因为她既无面目面对曹氏满门，更无面目面对高曜。我甚是满意，垂眸淡然：&ldo;知道了。&rdo;

李威又道：&ldo;王爷听说君侯昨日去过了景灵宫，很是欣慰。说君侯毕竟不是无情之人。&rdo;见我不说话，忙又道，&ldo;王爷即将出征，君侯若有话对王爷说，小人可代为转呈。&rdo;

对高旸，我早已无话可说。沉吟半晌，我勉强道：&ldo;兵燹无情，请王爷多多保重。&rdo;

李威得了我这一句，也算交代得过了，于是便知趣地不再追问，躬身退下。李威一去，银杏便道：&ldo;曹氏这样快便自尽了，奴婢以为总得等上些时日。&rdo;

因睡不安稳，我有些头痛，于是揉着太阳穴道：&ldo;早些自尽，总比被昌王或信王赐死的好。&rdo;

银杏道：&ldo;早知都是死，那高氏又何必去顶罪？&rdo;

我笑道：&ldo;曹氏若真以弑君之罪被废杀，曹氏一门也脱不了干系，横竖都是死。况且母女情深，让女儿多活一刻也是好的。谁知道那孩子竟不能出世呢？&rdo;

银杏担忧道：&ldo;昌王会得胜么？&rdo;

我笑道：&ldo;昌王与信王都久经战阵，我只望昌王能在信王到达西北之前突破潼关与函谷关。&rdo;

银杏摇头道：&ldo;信王今日便出征了，不过数日就到了潼关，昌王恐怕不会这样快便从长安打到函谷关。&rdo;

天色蒙昧不明，腮边的发丝中却清晰地闪出一缕银光。不待银杏发觉，我便拔了去。声音在轻微的痛楚中一颤：&ldo;未必。&rdo;

一连数日，我闭门不出，只在仁和屯读书养花。漱玉斋的白猫这些年一直养在新平侯府，年老后，性子愈加懒散而古怪。自住进了仁和屯，一日倒有半日不见踪影，到了天快黑时，家里人常常结伴四处找它，找到时常周身泥水与杂糙，活脱脱一只野猫。

这一日傍晚，我和银杏倚在廊下吹风，一面看绿萼和小丫头捉了猫洗澡。那猫耷拉着耳朵，弓着背，满脸的不痛快，形状甚是好笑。两个丫头理着毛发，笑个不住，绿萼在一旁催促不已。

银杏摇着扇子，仰望天色：&ldo;真是闷死了，只怕晚上又要下雨。幸而钱管家将猫儿找回来了。&rdo;说着又笑，&ldo;钱管家自住进仁和屯，整日无事可做，只是找猫儿。&rdo;

我笑道：&ldo;找猫儿不是很太平么？&rdo;

银杏好奇道：&ldo;钱管家数次提起要去城中打探军情，姑娘如何不许他去？&rdo;

我笑道：&ldo;昌王真的打到汴京城下，我们都会被驱赶入城，连地里的粮食麦苗也会被割去。耐心等着便是。我更怕小钱一进城，就被信王府的人捉了去。信王虽然出征了，王妃却还在府中呢。&rdo;

银杏笑道：&ldo;姑娘当真沉得住气，换了奴婢，恨不得上战场盯着。&rdo;

我微微冷笑：&ldo;若昌王真的长驱出关，还怕没有见识战场的时候么？只怕玉石俱焚的惨烈景象，会吓得你睡不着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