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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第1页）

绿萼好奇道：&ldo;不知信王还会怎样查下去？&rdo;

银杏笑道：&ldo;除却文绣坊和文思坊，上贡上好玉石与锦绣的州县，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若有耐心，只管拿了图样一个个查过去。&rdo;

绿萼嘻嘻笑道：&ldo;那不是大海捞针？&rdo;

忽而想起当年夷思皇后数年不舍地追查将韩复赎出罪籍的王氏一族，从全国不知几万个同名同姓的人中一一辨认，终于牵连出父亲与熙平长公主。夷思皇后为徐嘉秬洗雪冤屈的决心与耐心，至今令人钦佩不已。旧日的是非俱如流沙散去，天下已换了新人。我感慨道：&ldo;有心去查，总是能查到。&rdo;

正说着，车到了兴隆里。一下车，小钱便迎了上来。他伸长了脖子向后看，见李威没有跟回来，笑意似开了笼的鸭子，漫山遍野、层层叠叠。我一面扶着他的手下车，一面诧异：&ldo;什么事情，这般好笑？&rdo;

小钱躬身道：&ldo;启禀君侯，出大事了。&rdo;

宇文君山与王甯兵败，昌王阻于洛阳城下，什么&ldo;大事&rdo;都不能让我提起兴致。李威不在，我也索性不加掩饰：&ldo;情势这样坏，还能有什么好事？&rdo;

小钱道：&ldo;早晨奴婢去街上，看见一颗人头挂在西市坊牌上，洒了一地的血，都干了。汴城府派人来摘下人头，带了回去。君侯猜猜是谁？&rdo;

我这才有些好奇起来，不禁驻足：&ldo;头既是挂在西市坊牌上，应当不是官家判的斩刑。如今汴城戒严，便是仇家寻仇也要收敛些，堂而皇之将人头挂在西市坊牌，这凶手倒是很胆大。&rdo;

小钱笑道：&ldo;此人可是近来信王府最炙手可热的人了，城中许多人都认得呢。&rdo;

心中有个影子，却一时说不上来。忽见绿萼赶上来拍了小钱一下：&ldo;你就只知道卖关子，究竟是谁？&rdo;

小钱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方才笑道：&ldo;是吴粲。&rdo;

我愕然：&ldo;吴粲……吴珦的孙儿？&rdo;

虽然宇文君山与王甯已被枭首，然而叛徒吴粲之死，亦足慰人心。银杏拍手称快：&ldo;吴粲出卖了襄阳城，献首进京，巴结信王，多少人背地里恨得牙痒痒。这叫现世报，来得快！&rdo;

我叹道：&ldo;可惜襄阳城与皇太后密旨都已在信王手中，整个江南都在观望二王的成败。再指望有人像王甯与宇文君山一样起兵，实在是难了。&rdo;

绿萼道：&ldo;论理，这件事信王府应当早就知道了，竟没向姑娘提起，煞是奇怪。&rdo;

银杏笑道：&ldo;非要提一句，倒像是在试探姑娘。不提才好呢。&rdo;

当年夷思皇后命我探查徐嘉秬命案，其中的惊险与无奈，至今记忆犹新。没有父亲与熙平长公主在宫外接应，我绝不能处置得如此天衣无fèng。若高旸也像陆后一般命我查探吴粲的命案，我必败无疑。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念：&ldo;不提是好的，否则又要多事。&rdo;

第四十二章仁而非同

午时，宇文君山的父母兄弟一家二十四口，于东市问斩。鲜血染红了夕阳，映得粉墙一片通红。我坐在廊下，看丫头们洒水压尘，濯洗花叶。茂林修竹，过墙成荫，蕉雨凝翠，疏花翦翦。景色正好，我不能流露出半点痛心惋惜之色。丫头们正撩水玩耍，前院笑成一片。忽见李威回府请安，一张脸黑得能掐出墨汁来。丫头们见了，顿时敛声屏气。

我笑道：&ldo;李总管回来了。&rdo;

李威直挺挺地行了一礼，颇有些不耐烦：&ldo;王爷明日带兵出征，百官饯行。小人以为，君侯明日也去送一送的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