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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第2页）

易珠笑道：&ldo;完璧归赵罢了。&rdo;

我这才想起，咸平十八年自掖庭狱出来，易珠来漱玉斋向我倾诉无宠的苦恼，我似乎是对她说过同样的话‐‐稍稍用心，无往不利。天下事都怕&ldo;用心&rdo;二字，这个道理谁人不知？然而扪胸屏息，我的心究竟在哪里？

我打趣道：&ldo;只要妹妹当年的烦恼，没有完璧归赵就好。&rdo;

易珠撇一撇嘴：&ldo;都八九年了，姐姐还笑我。&rdo;

待绿萼换过茶点，我便问起宫外之事。易珠道：&ldo;朝局尚算平稳，陛下正筹划着来年征讨荆州。&rdo;

我点点头：&ldo;这我知道。&rdo;

易珠拿起一枚百果糕，将将挨近唇边，沉吟半晌，忽又放下。&ldo;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也不知吉凶如何。我若说了，姐姐可不要着急。&rdo;

我笑道：&ldo;何事？&rdo;

易珠道：&ldo;参知政事施哲，被几个言官参了一本，当朝脱冠待罪。&rdo;绿萼端着空茶盘正走到门口，听见易珠这样说，不由好奇心起，站住了细听。

施哲素来忠正敢谏，清廉不阿，多年来剖断狱事，无一称枉。历经两朝，万民敬仰。虽只三十五六的年纪，两度为参知政事，却也无人异议。新君甫一登基，便被两个小小的言官当朝参奏，确是蹊跷。我冷笑道：&ldo;施大人因何事被参？&rdo;

易珠道：&ldo;听说施大人的妹夫犯了法，施大人轻判了，因此被参徇私。然而刑部与御史台查了《刑统》，施大人按律审判，并无徇私。论理这三个言官要被问个诬谤宰辅的罪名，谁知他们又寻了当年施大人判过的一件陈年旧案出来……&rdo;

我顿时明白过来：&ldo;当年那件案子判得很重是不是？&rdo;

易珠叹道：&ldo;是。我记得很清楚，那件案子是太宗皇帝示意重判的。然而口说无凭，施大人也不能归过于太宗。相较之下，他的妹夫的确是轻判了许多。&rdo;

南窗的日光照在背上，一片寒芒。高旸时常来陪伴我，我却还要从易珠的口中得知采薇的近况。&ldo;朝廷是如何处置的？&rdo;

易珠道：&ldo;圣上将施大人降为幽州刺史，这几日就要上任了。&rdo;

我蹙眉道：&ldo;竟不准他在京中过新年么？&rdo;

易珠摇了摇头：&ldo;泰宁君还不知如何伤心呢。好在只是贬官，好歹是一方大员，倒也不算什么。&rdo;见我默然，又嘱咐道，&ldo;我知道姐姐与泰宁君交好，我劝姐姐还是别理这事，坐稳自己贵妃的位子要紧。&rdo;

我哼了一声，转过头去：&ldo;我即使想理会，也是有心无力。&rdo;

易珠道：&ldo;怪只怪姐姐当初太洁身自好，那么多夫人小姐前来巴结，姐姐都不冷不热的。否则以帝师的威望与贵妃的地位，总可以寻到为施大人说话的人。&rdo;

我冷笑道：&ldo;施大人是参政，位同副相。小小的言官，怎敢贸然弹劾宰相？妹妹想一想当年的封司政便是。&rdo;

咸平十三年春，高思谚亲征，夷思陆皇后监国。陆后授意当时的言官之首‐‐司纳苏令弹劾封司政，令高思谚回朝后不得不流放了封羽父女，又将他的妻子斩首，直到咸平十七年方才赦回。苏令特意在弹章上署上了陆后的外甥吴省德的名字，令朝野皆知，封司政的败落乃是皇后有意为之。今日之事，与当年何其相似，连苏令这个人，都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