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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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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藕香软，玉簟罗纱，湘竹帘子遮着日头，斜斜地卷了半截子凉夏，阶外三分婆娑色，见是蜓虫来去，蝴蝶却倦在了花关。

宫姬摘了鲜绿的荷衣，细细地碾出了汁子，和着六味老参在红泥小炉里用温火煨着，药糙中带着藕花淡淡的气息，在午后的空气中弥漫如青色的絮。

小小的孩子象只毛毛虫子、从床角边上一扭一扭地蠕过来，努力地爬上了那人的胸口，&ldo;咕咕&rdo;地嘟囔了两声。那人在床上沉睡着，微弱的呼吸仿佛是烟花的灰烬，暗自消歇去了。孩子好奇地张望了下，用小脑袋蹭了蹭那人的胸口，不见得理会，有些儿恼了，趴了上去，张开没牙的小嘴，&ldo;吧吧唧唧&rdo;地在那人的脸上胡乱地啃着，弄得湿答答的满是口水印子。

一只大手把那孩子拎了起来，孩子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ldo;咿咿呀呀&rdo;地叫唤了起来。

&ldo;宝宝怎的就这么淘气，小心父皇打你的小屁股。&rdo;景非焰把孩子贴在脸上亲了亲，柔声道，&ldo;要乖哦，不许闹腾，会吵着他的。&rdo;

景非焰嘴角边拉茬的胡子扎疼了孩子，孩子挥舞着胖胖短短的小手，在景非焰的怀里拱来拱去，&ldo;呜呜&rdo;地叫。宫姬忙小步过来，从景非焰手中接过了孩子，拿了拨浪鼓逗他。

景非焰微微地叹息，俯下身子，傻傻地望着床上那人，有些笨拙地为他拭去脸颊上的口水，低低地念叨着：&ldo;怎么还睡呢，等了你这么久，你半点也不肯理会我，想着想着竟有些儿恨你了，你真真狠心呢……&rdo;

触摸他的头发，把发丝缠绕在手指尖上，摩挲着，&ldo;悉悉嗦嗦&rdo;的声音柔软而细碎，在宁静的午夏，宛如涟漪。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帘下面挑染开青烟的影子，宛然有一种伶仃的寂寞。景非焰慢慢地、慢慢地把嘴唇贴上去，吻他的眼睛。他的味道却还是冰冷的。

&ldo;想衣……&rdo;景非焰唤了他的名字，那是一声痛苦的呻吟，脆弱地颤抖着，拼命拼命地拥抱了他，想要把他的身子揉碎在自己的手中。说不出话了，在他耳边不停地唤他的名字，想着或者只是睡了也不定，唤他醒过来，&ldo;想衣、想衣……&rdo;

蓝色的蜓虫在阳光下颤动透明的翅，一丝轻风卷过繁花侧畔，蝴蝶的颜色苍白却妩媚。

薄薄的裙裾从青石阶上滑过，发出丝绸的声音，如水流淌而来。一双纤细的手抚上了景非焰的发鬓，轻轻地、柔柔地摸索着，他温婉的妃子在身后絮絮地言语：&ldo;皇上……皇上，您看……您都有白头发了。&rdo;

&ldo;嗯，我知道了。&rdo;景非焰把头埋在云想衣的肩膀上，低低地回她，&ldo;知道了。&rdo;

&ldo;把眼睛闭上，睡一会儿，好不好？&rdo;卫连织的声音总是清清浅浅，就如杏花的小雨、在十二楼外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ldo;我叫宫人熬了莲子，您就是吃不下，先喝点汤水也好……&rdo;

&ldo;滚开滚开！&rdo;景非焰忽然暴怒，腾起身来，狠狠地将卫连织推开，用赤红的眼睛瞪着她，沙哑地咆哮着，&ldo;你们别在这里烦我，都给我滚开！&rdo;

&ldo;呀呀……呀……&rdo;孩子看见母亲跌倒在地上，蹬着脚丫子叫了起来，宫姬忙将孩子抱了过来，卫连织搂住了孩子，温柔地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景非焰又颓然了，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无力地挥了挥手：&ldo;你把宝宝带回去吧，好好照看他，这几日我没顾得上他，可怜见的，倒是饿瘦了些。&rdo;

卫连织咬了咬嘴唇，清澈而明媚的眼波斜斜地瞥了过来，轻声细语：&ldo;凭什么要我照看他，难道皇上不知道么……其实我讨厌这个孩子，我一直、一直都很想……&rdo;她软软地笑了一下，把修长的手指拢了起来，握住了孩子的稚嫩的脖子，&ldo;很想呢……就象这样，把他……&rdo;

景非焰猛地赶上去，一脚重重地踢开了卫连织，把孩子抢在怀里。孩子被父亲粗鲁的举动惊吓着了，咧开嘴&ldo;哇哇&rdo;大哭。宫人们慌忙跪了下来，颤栗不敢抬头。

卫连织挣了半天，略略地缓过气来，用袖子抹过嘴角，白色的丝缎上就有了一线血红。她却只垂了眉眼，幽幽静静地道着，&ldo;皇上若是真心疼爱琪麟，就自个儿照顾他，这宫里头，有谁靠得住呢？似您现在这般光景，不吃不睡、活生生地把自己磨杀了，留下个这么小的孩子，您就放心得下吗？保不准您前脚走了，这孩子立时就被人生吞活剥了去。要我顾他、那是没有的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