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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2页）

&ldo;眼看着就第八个月了。&rdo;蕙娘也有几分感慨，她和廖养娘对坐着说话。&ldo;府里也添了人口，重新热闹了起来……我看，您还是得把接生的事抓起来，不能由着几处人马在那瞎胡闹。&rdo;

廖养娘低眉敛目，好像没听到蕙娘的说话，自顾自地品着一盏香茶‐‐她和孔雀生得很像，唯独是没有孔雀身上那股掩不住的尖酸刻薄气儿，神色浅淡，虽不格外严肃，可望之却令人生畏。连蕙娘都不敢催她，她等廖养娘喝完了一盏茶，才嗔怪地拿鞋尖轻轻点了点廖养娘的腿‐‐这孕妇就是有特权，蕙娘是半躺在炕上，廖养娘就坐在她脚边呢。

&ldo;姆妈！&rdo;她有些撒娇的意思，&ldo;人家这和你说话呢……你又摆脸色给我看。&rdo;

&ldo;我不是摆脸色给姑娘看。&rdo;廖养娘终于有了动静，她叹了口气，&ldo;姑娘大了，这说话做事，有自己的手段、自己的考虑了……我也看不懂，也懒得看了。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别的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rdo;

三姨娘性子柔和、谨守分寸，四太太更是个没脾气的大好人，老太爷、四爷都是忙人，不可能和蕙娘朝夕相处，要没有廖养娘一点一滴地节制，蕙娘怕不早就要被养成说一不二、颐指气使的性子了？对养娘的敲打，她很没脾气。&ldo;您这还是为了宝姑娘的事，和发邪火吧，不是都和您说了，姑爷重情重义，苛待宝姑娘，只会起到反效果……&rdo;

&ldo;我说的不是这事。&rdo;廖养娘说。&ldo;您厚待宝姑娘，那是理所应当。在这件事上，您就比着国公夫人去做就是了。只是这送信的事，有必要那么急吗？您哪怕缓上一天呢，这不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嘛！落在长辈们眼里，对您会怎么想？您忌惮宝姑娘，名正言顺，没人能说什么，可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城府吧……&rdo;

蕙娘的处事风度，十分里有三分像爹、三分像爷爷，余下三分精细，有三姨娘给的，实在也有廖养娘言传身教，培育出来的。听得这话，她不禁叹了口气：要不是养娘身体不好，就让她跟着文娘过去王家算了，有她在，文娘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吃不了大亏的……

&ldo;我还不知道您说的道理？&rdo;她叹了口气，&ldo;可答应了姑爷，要把毛三郎找到，这要是为了再探探宝姑娘的底，就把这事给耽误了。我可不好向姑爷交待……姑爷这不也没让我帮着办几件事吗，头一件事就砸了招牌，我哪还能挺直腰做人呀？&rdo;

廖养娘不说话了，她扫了蕙娘几眼，看得蕙娘全身发毛，&ldo;怎么了，您做什么这样瞧我？&rdo;

&ldo;也成亲一年了，同姑爷处得怎么样？&rdo;廖养娘便问，&ldo;刚过门几个月，听孔雀说，觉得您不大看得起姑爷……&rdo;

&ldo;现在也不大看得起呀。&rdo;蕙娘的头，又高高地抬了起来，像一只骄傲的孔雀，&ldo;他这个人……嗳，都是不说了，要说起来，真是没完没了！&rdo;

廖养娘便握着嘴，呵呵地笑起来，这笑声到了一半，又化作了轻轻的呛咳‐‐年轻时候太劳累了，现在就有些气短，要是真的笑急了，很容易就岔了气。&ldo;好好，不提、不提……既然是姑爷让您办事，您缓下自己的事儿，也是应当的！&rdo;

最后这句话，她咬字有点重了，蕙娘觉得有些不对，可还没寻思出个所以然呢，廖养娘又道，&ldo;这江妈妈不也是家里给您送来的么？人是很可靠的，且又懂行，宫里的几个接生婆子，和她都是共出一脉师承。这内行人办事，外行人不插嘴，我也就没有多话，怎么‐‐&rdo;

&ldo;大哥儿的身世，恐怕还真有一点问题。&rdo;蕙娘低声道，&ldo;胎记这回事，我们家还不清楚吗？爹有，娘有，孩子尚未必有，爹没有，娘没有，孩子突然有了，这情况就极罕见了。再结合怀上时机、生产时机的巧合，他这一出世，还真是巧上加巧、耐人寻味啊。&rdo;

遂交待了一遍花厅中事，&ldo;倒是权家上下，恐怕未曾有谁注意过这回事……姑爷估计也不懂这个，我提出来一说、一顿，就有人露了忌惮，眼神凶得很！厅中都是女眷，在近处的也就是瑞云、瑞雨，大嫂和四婶、五婶并婆婆了。两个大小姑子不说，婆婆和大房疏远，一旦知道此事，哪有不闹出来的道理？四婶、五婶平时和府里来往少，恐怕也不知情……&rdo;

这样的事，一旦闹出来，那女方肯定是身败名裂。就算只有一点危机，也一定要将其消灭在萌芽中。为此害上数条人命，那都是毫不稀奇的事，蕙娘这无意一问，是有点冒失了，本来生产时候，就是很容易做手脚的……

&ldo;这件事，可以以后再谈。&rdo;廖养娘当机立断，这个灰发妇人有几分兴奋，端庄的面具似乎也碎了一角，&ldo;这么多巧合，不说破也就罢了，一旦说破，惹人疑窦也是难免的事……还是先平安生产以后，再做打算。&rdo;

她压低了声音，&ldo;是不是，其实还不是凭着您的安排‐‐&rdo;

蕙娘眉尖微蹙，她摆了摆手，没接这个话头。&ldo;这不就把姆妈给请来了吗，接生时候，季妈妈估计是不会动弹的，她就是一重眼线而已，祖父送来的接生妈妈，也可以绝对信任。唯独国公府这里派出来的管事们，不能不多加小心，免得人多口杂时候下个黑手，那就防不胜防了……&rdo;

&ldo;还有产前这一个多月，也是再小心都不过分的。&rdo;廖养娘立刻接了口，她很快就下了决定。&ldo;让孔雀陪着您用饭吧，这丫头口也刁，一旦用料有什么不对，都能吃得出来。这一个多月，还是以清淡原味为主，就别碰那些个下香料的大菜了。还有上夜人选，也要仔细斟酌……&rdo;

有廖养娘接手，立雪院的安保，无声无息又提高了一层，蕙娘也不再轻易出门，得了闲只是在院子里站站走走，立雪院外的事情，现在是告诉她她也不要听。就连达贞宝又过来立雪院看她，都被人挡了驾，&ldo;我们家二少夫人睡午觉呢，宝姑娘下回再来吧。&rdo;

不过，尽管牺牲了再一次揣摩达贞宝的机会，当天就令人上毛家登门送了信，权仲白这个求患者若渴的大神医，也还是没能给毛三公子诊治：据说三公子每逢春夏之交，伤口都痛痒难当，已经去承德一带沐浴温泉缓解病痛了。毛家人虽然受宠若惊，但也知道神医最近忙，因只给&lso;达家下人&rso;带了话，言道等三公子从承德回来，自然会上权家求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