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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晓芳居中（第1页）

“青晏啊，本君初见你，只觉你本事没学多少，太一无是处了些。可相处几年下来本君也对你有了一点改观，就凭你这无人能及梳发的本事，做事细心仔细的态度，本君倒认为你比这灵界中大小修士强上太多。”

“只不过你要不在心里腹诽本君会让本君更对你刮目相看的。”

“不要对本君有任何好奇，不然你会后悔莫及。”

桃熹睁开眼笑了笑，然后抬手做了个手势，石青晏见此便停下梳发的动作，为他束发戴冠，直到一切妥当后，石青晏才退后几步回道。

“神君所言青晏都记下了。”

“为您准备的衣物已放在一旁，青晏这就去去后殿为神君取活泉水，栀盐，供您洗漱。不打扰神君，青晏告退。”

桃熹摆了摆手。

石青晏再未多言便退了出去，拿上取水的宝瓶，装栀盐的碟子，到后殿芳晓居去了。那里住着掌管飞云阁吃穿用具日常开销的一位总管事芳水嬷嬷，石青晏来到沧澜宫后便和对方熟悉了起来。

到了芳晓居石青晏熟门熟路地往芳水嬷嬷所在的起居堂走去，这个时候她每日都会来此处芳水嬷嬷是知道的，而且会将她需要的东西备好只等她过来拿。

入得起居堂，石青晏就见一着灰蓝绣着白色云纹袍子，将一头银白发丝梳得一丝不苟盘成一个发髻只用一根银色发簪装饰，面容严肃生着一双锐利眸子的老妇人正好抬头朝她望来。尽管已相识六个年头，可石青晏依然觉得芳水嬷嬷还和初见时那样对她不假辞色，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和她说。最初时她还本着尊敬长辈，又在同一屋檐下，再如何都该好好相处，特意软和着态度想要和对方拉进一些距离，可无奈次次破壁，讨不到好脸色不说还会被冷嘲热讽一番。后来她也琢磨出一点意思来了，以桃熹待芳水的宽容，那四个师兄待芳水的礼遇有加，生怕怠慢得罪了对方的事实看来，芳水嬷嬷一定不是个普通的管理飞云阁日常杂务的老妇。在她几次和桃熹那四个徒弟打照面时，她也通过旁敲侧击了解到了一些隐秘。原来芳水嬷嬷也是灵界修士，只是起步晚资质所限便就不怎么执着突破，只她出现在乾元的那天，亦是桃熹得到离火宗改离火宗为乾元宝殿，修烽火城进阶半神，入住飞云阁后。芳水是桃熹差弟子从凡界都城接到灵界的，据闻是桃熹在凡界为凡人时的奶嬷嬷，桃熹为一方大神一宗之主也不忘芳水昔日喂养看顾恩情，便将对方接来灵界还脱了凡胎肉身踏入修行，从此摆脱了生老病死。

芳水看她总是冷淡又嫌弃，石青晏明白了前因后果，便也就释然了。

要知道她可对芳水眼中如眼珠子一样宝贝的主子，真是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芳水嬷嬷实在忧思过甚了。不过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她也没准备对芳水直言相告，有些人在她心里算不得什么，所以她也不会过多在意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人。

“今日怎的迟了一刻才过来，老身在此备好东西都等你多时了。没看见那外头金乌都升到殿顶了么。”

“记住你来此是来做什么的。别以为没人瞧出你偷懒耍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主子心地宽容，就有恃无恐。”

“你还敢让主子等你。你不知道主子昨夜饮酒了么，贪杯伤神，你做奴婢的怎么不好生劝慰一下。”

“长得倒是机灵，你说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还要你何用。”

芳水说着丢给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的石青晏一个不待见的眼神，而后端起桌案上早就备好的一应洗漱物什示意石青晏拿上快快到前面去伺候。

每一日来芳晓居石青晏无疑都会遭受芳水的冷嘲热讽和编排，石青晏多是懒得搭理懒得与其多费唇舌，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若石青晏心情欠佳那她便会忍不住刺回去。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芳水吃个鳖。

“嬷嬷，青晏也觉得自己多有不足，可，要不您跟神君说说呗，就说您有找到更出色的人来这飞云阁伺候他。”

“青晏也苦于自己是个软绵的性子，也的确修为不够，神君胸怀宽广不计较青晏的冒犯，也在意青晏是个笨的，应是想让青晏在这飞云阁住下，说是允我自由来去，还愿指教青晏一二。这些日子跟在神君身边，受他照拂，青晏一直感激在心，更觉无以为报。”

“青晏唯恐有哪里不周，可神君今日还夸了青晏。想必青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嬷嬷若是有自己的看法也正常，只不过为了不影响嬷嬷您老人家的心情，你大可去向神君言明，青晏不适合也胜任不了照顾神君饮食起居的工作，将青晏打发了算了。”

“其实说心里话，青晏不是赖在这里不走，实在是走不了。如果嬷嬷能用你的方式让青晏了去一桩心事，青晏还会感激你的。”

石青晏端着手里的东西，朝瞪着一双略微浑浊不再清明眼睛都芳水微微颔首一笑，而后转过身去昂首阔步走了。

“你这死丫头，你今天是吃了炮仗了吗你，这样呛我老婆子。你礼数规矩都被狗吃了不成。”

“死丫头，气死我了。”

“哎呦，我的苍天呐，这世上就再没看到有谁长这样一张利嘴的女子。老婆子倒要看看，这天地间哪个眼瘸的好男子会看上你。”

石青晏人已经看不见了，可被堵的哑口无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开始郁忿难消的芳水，要不是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身子一歪差点没站稳跌倒在地上。饶是她一辈子已见惯了大风大浪，跌宕起伏，也是真被石青晏给怄到了。

她哪里不清楚桃熹虽然敬她，可对方是个再有主意不过的，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因任何更改，如她这样的奶嬷嬷，要不是当年在主君还幼小时以命相护过，诚心照拂多年，从来尽心服侍，想必她的结局也会和她记忆中的那些人一样凄惨吧。

主子不仅是她的主子，更是比之子女后代还要重要的存在，也许她芳水是有些痴愚，可谁叫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呢，一日为仆终身为仆，除了为主尽忠，即便死了灵魂也要守着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