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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云想衣吃力地抬起手来，想要抚摸景非焰的额头：&ldo;疼么……很疼么？&rdo;

景非焰俯下身子，握住了云想衣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血的痕迹隐约地透了出来，其实还很疼，而他只是微笑着：&ldo;不打紧的，我外征战三年，什么样的伤没受过，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莫要放在心上。&rdo;

&ldo;撒谎，我知道，一定会疼的。&rdo;云想衣垂下了眼帘，用微弱的声音缓缓地道，&ldo;我都听见了，他们说我是疯子呢。&rdo;

&ldo;胡说！&rdo;景非焰急了，&ldo;他们都是在胡说呢，我这就把他们拉出去乱棒打死，想衣，你不要生气。&rdo;

浅浅的一抹笑，如是恍惚的青烟飘过云想衣的苍白的容颜：&ldo;他们没有说错啊，我确实就是疯子。&rdo;他的手顺着景非焰的额头往下，眼角、耳鬓、颈项，然后……掐住了，&ldo;也许我会杀了你……杀了你。&rdo;

虚弱无力的手掌，纤细的手指压在脉搏上颤抖着，却卡得很紧，冰冷的、快要断气的感觉。

&ldo;好啊。&rdo;景非焰却用最温存的目光凝视着他，眉目间仿佛还是那个不解事的少年，痴心成疾，&ldo;杀了我，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会答应你……所有的事情。&rdo;

浓浓的忧伤象月光的影子弥漫，漫过云想衣的眼睛、他的嘴唇，把他淹没、溺死，手指滑过景非焰的脖子，绕上去，抓住他：&ldo;你才是疯子，你才是。&rdo;

&ldo;想衣……&rdo;傻傻地凑过去，景非焰很想吻住云想衣的嘴唇，那透明的象冰一样快要融化的嘴唇。却被狠狠地推开了。

云想衣转过身，缩到床角去，狼狈不堪地躲避着自己的脆弱，勉强从牙fèng里挤出字来：&ldo;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出去！&rdo;

许久没有动静，云想衣的身子发抖了。

忽然有人从背后扑过来，无声地抱紧了他，强悍的手臂环绕过他的身体，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用力地抱得紧紧的，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揉碎了。让人窒息的怀抱，云想衣呼吸的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胸口被勒得很疼，疼得发抖。凌乱的喘息、急促的心跳，分不清谁是谁的。

&ldo;你还要怎么折磨我？&rdo;景非焰喘着粗气，恨恨不已，&ldo;若是我不好，只求你说与我知晓，莫要这般反复无常，我的心整日揪着竟没有个着落。&rdo;

仿佛是快要哭泣的神情，云想衣欲回首，又停住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ldo;抱紧我，什么也不要问，这样抱紧我就好了。&rdo;

窗外细雨如沙，声声切切，敲落了院子里的梧桐、敲破了朱阁上的明瓦，不休不休，只道是天有九重，重重青衫湿尽。

红烛的影子摇曳着，夜已过，暗色未央。

&ldo;非焰、非焰……&rdo;云想衣呢喃地唤着。坠落的蝴蝶在风花中依然呓语缠绵，絮絮浅浅的声音化成了灰，埋葬在花下，然后死去……死去。想说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一遍一遍地唤着那个名字，&ldo;非焰……非焰……&rdo;

景非焰无言，把他抱得更紧了。也许是真的想要把他勒死，死在自己的怀抱里。

茶已经凉了。封宁萝轻舒兰花指，端起了那盏梨花香，浅浅地啜了一口，莹雪般的白瓷边沿留下了一抹妩媚的胭脂印。

赵项顿首，用恭谨的姿态回道：&ldo;如若太子妃没有什么吩咐，小人就先行告退了。&rdo;

封宁萝倚着湘竹软榻，斜斜地瞥了赵项一眼，冷笑不言。

倒是侍立在身侧的封氏女官忍不住出声：&ldo;赵总管且慢行一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不迟。&rdo;她偷偷看了封宁萝一眼，见主子默然，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忿忿然道，&ldo;我等原不知贵朝的太子殿下竟是如此辛劳，不但无暇顾及洞房花烛夜，便是今日过了三朝之期，还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当真是顾天下而忘私，令人好生敬佩。&rdo;

&ldo;嬷嬷谬赞了，小人替太子先行谢过。&rdo;赵项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道，&ldo;太子说了，太子妃亦是出生皇族大家，想来深明勤政为国之理，花前月下之事乃小儿女情态，恐为太子妃所不屑，故此不敢来惊扰太子妃，只望太子妃知道他这番心意。&rdo;

封氏女官气得脸色发青，大是不平：&ldo;我倒是听府上的人说，太子殿下昨天便动身到海南郡去了，游山玩水之事难道也是公务不成？&rdo;

赵项干咳了两声，正色道：&ldo;海南郡近日急报旱情严重，太子关心灾民，亲往海南一视，确实是公务。&rdo;

封氏女官举唇反诘：&ldo;海南乃水泽之乡，是景朝出了名的富庶之地，何来干旱之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