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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ldo;是安乐侯的侍妾。&rdo;韩嫣坦然地说，&ldo;恐怕因为身份低微，没有能到娘娘身边说话。&rdo;

陈娇不禁骇笑，&ldo;连安乐侯的女人你都敢碰？王孙，你难道还不知道，安乐侯虽然号为安乐，可却一直都安乐不起来，陛下那样看重他。圣心默运，下任宰相恐怕是非他莫属。你这样胡来，真令亲朋失望啊。十三妹人在长安虽不知道，难道你忘了上林苑里，也不是没有她的娘家人？&rdo;

身为娘家人，说这话倒是份所应当，韩嫣也并不显得讶异、局促，显然在过来之前，已经想到了陈娇的这一说。

&ldo;安乐侯年纪大了！&rdo;他说，&ldo;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啦，再说，就是侍妾而已，即使闹到安乐侯跟前，他也不会怎么样的。&rdo;

这种家ji一样的侍妾，也的确是不应该带到上林苑来的，李蔡的确有几分托大。可话虽如此，陈娇还是被韩嫣的态度气着了，她沉下脸说，&ldo;你的伤倒是真的好了，有本事搞别人的女人，没本事上阵提枪？十三妹这几年对你不差，你就这样回报她？&rdo;

这就有几分无理取闹了，韩嫣只有露出笑容，并不回答：虽然碍于身份，没有出口，但显然是作出了容让的姿态，显得不和陈娇一般计较。

陈娇看他这样，反而也没了脾气，只好叹了口气，自己找台阶下。&ldo;算了，十三妹也不是没有在外头玩乐，不然，也不至于连上林苑都不来。&rdo;

这对夫妻是要比卫青夫妻动静大一点，虽然孩子没有少生，对外也都维护小家庭的利益，但私底下韩嫣风流韵事不断，韩夫人也不管他，还是刘彻私底下告诉陈娇：虽然人少，但韩夫人也有几个相好。供职宫廷的太医，经常要给她开些避子的糙药汤。

看韩嫣的表情，他对妻子私底下的小动作也不是心中无数，不过反应却也很漠然。就像是堂邑侯，对馆陶大长公主的事情，他一般也不轻易抱怨，反正他身边新鲜的美人也没断过，夫妻各玩各的，见了面客客气气，倒是有几分举案齐眉的意思。‐‐贵族家庭，和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也就没有平民的慡快，能够保持和气，就成了最大的追求。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没有什么话说，过了一会，韩嫣小心翼翼地说，&ldo;娘娘要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下臣就回去了。&rdo;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眼来望向陈娇。两个人目光相对，忽然间都有了几分不自在：陈娇今晚的表现迥异寻常，面上神色，再也没有平时的俨然。虽然并没有一句话是不应该说的，但气氛的微妙，是并无须言语挑明的。

上一回陈娇这么失常，那还是在十多年前，椒房殿的后花园里了。那一吻属于太久远的回忆，陈娇根本心不在焉，就是要回味也都无从回味起。尽管那么多人都品尝过了韩嫣的滋味，甚至连她的丈夫对此都不陌生，但韩嫣和她就好像是两条粘得很近的线，彼此对彼此都有点什么，却这一点点什么，似乎又不够让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踏出一步。

今晚就不大一样了，陈娇是早有准备，她一摆手，近乎刁蛮地说，&ldo;干嘛那么着急走？月色这么好，陪我多说几句话。&rdo;

她又看了韩嫣一眼，狡黠地一笑，&ldo;除非回去之后，还有人在房里等你？&rdo;

韩嫣只好尴尬地擦了擦腮边的汗水，&ldo;娘娘这是在开玩笑吧？下‐‐我也没有那么荒唐。&rdo;

他抬起眼来，又撩了陈娇一眼，便又垂下头去，保持了恭顺的姿态。但从他略微绷紧的脊背，紧抿着的双唇来看……韩嫣心里恐怕也并不平静，陈娇能看得透他的矛盾。他是想要她的，这一点她能感觉得到，但他还没有想要到那样的地步，想要到可以不顾后果，可以纵身燃烧。

&ldo;还记得十多年前。&rdo;她便撑着下巴，梦呓一样地说。&ldo;有个尹姬吗？那时候的韩王孙，是要比现在更大胆得多了。&rdo;

韩嫣一下就更尴尬了：尹姬也是天子的女人，他是敢当着皇帝的面来偷天子的女人的。

不过，当然陈娇的身份和尹姬又不一样了，刘彻对她和对尹姬的看重，自是截然不同。不过，这两种情况也不一样，以陈娇的手段，她自然会妥善安排，不使得两人之间的事，为第三人所知。韩嫣只要对她稍微了解，就应该明白尹姬的命运，不会落到这两人任何一人头上。

现在选择摆在他跟前，就看他敢不敢了。

陈娇反而有一种推出筹码后的慡快，她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欣赏着韩嫣的姿态，也在心中想着韩嫣可能的答案。他会怎么答呢？说是还是说不？这一点，是连陈娇本人都料想不到的。

她也第一次有机会，可以好好地欣赏这个曾让她惊艳的美男子。两个人虽然熟悉，但这么多年下来，陈娇一直都没有心情来细细地用眼光追寻着韩嫣身材的曲线，欣赏他脊背的线条，欣赏这种天然生成后、又经岁月琢磨的美，这种几乎是惊心动魄的、吸引着人来占有的英姿。她托着下巴，想到了初见时双方眼中的惊艳，想到了刘彻的醋意，想到了韩嫣的那一问，想到了自己的那一吻，忽然间又有几分伤感：这点风流韵事，对他来说可能转眼就会忘记，但在她，已经是她生命中除了刘彻之外的大部分情动了。

没等韩嫣的答话出口，她就肯定了他必定会作出的态度，而话虽如此，等韩嫣说出口的时候，陈娇还是感到一股淡淡的失望从心底蔓延了上来。

&ldo;尹姬的事，嫣当然记得。&rdo;韩嫣抬头望着她，诚恳地说。&ldo;当时年少轻狂，得罪太后，几死者数，多亏娘娘周全，否则现在韩嫣坟头的糙恐怕都要没过人腿了。也就是那一次事情，令嫣幡然悔悟，更是深感娘娘救命之恩。此后便以侍奉天子、娘娘，为毕生志向，又岂有片刻敢忘？&rdo;

尹姬的事差点把他玩死，他又怎么会不记得乱动天子的女人，能落得个什么下场？精神上的暧昧，玩玩也就算了，要动真格，韩嫣还没那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