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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她坐下来，抚了抚发烫的前额，&ldo;现在怎么办？国师怎么向上jiāo代？&rdo;

他沉默了很久，转过头来看她，语调里带着揶揄的味道，&ldo;你不是一直想带本座去敦煌吗，现在我替自己下了决心，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rdo;

莲灯讶然望向他，她是想带他回敦煌，但是从没想过让他身败名裂。她希望若gān年后回来他依旧可以高居云端，这样就算走也走得后顾无忧。可是眼下弄得不可收拾，毁了他的百年道行，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大概也是一时冲动，略坐了会儿似乎醒悟过来了，叹了口气道：&ldo;我一心想要救你，只能顶着座上的名头。换了别人，大理寺根本不会理睬。&rdo;

他说座上，座上是尊称，只有神宫的徒众才会这样称呼国师。她心里打鼓，猛然站起来问：&ldo;你是谁？&rdo;

他的手臂搁在桌上，广袖垂委，袖褖细密的丝线勾绕，银辉在灯下跳跃。听了她的话直起身走过来，微微躬下腰，把脸凑到她眼前，&ldo;仔细看看，你曾经见过我的。&rdo;

莲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那个入她梦里的人，也是这样y冷的气息，还有可怖的语调。所以他不是国师，他是个赝品！

&ldo;害怕吗？&rdo;他显得有点失望，&ldo;亏我们这么熟了。&rdo;说着低头摸脑后，大袖一掩，拔出几支银针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看他的五官奇异地改变，从眉眼至嘴唇，仿佛石上的冰雪消融，终于露出了本质。她惶然跌坐下来，几乎不敢相信，&ldo;怎么是你？&rdo;

放舟耸了耸肩，把银针一支一支排在桌面上，&ldo;本来就是我，国师生xg疏阔，出不出神宫要看心qg，有时连冬至大典都由我易容代他主持，其实我和他，就像太极图上的y与阳，从来密不可分。刚才我去别业看你，恰好遇上大理寺拿人，一时qg急未及细想，现在看来的确是闯了大祸。过会儿我就去面见国师，一人做事一人当，若国师怪罪，大不了绑我送至大理寺，这样国师能免责，你们也可以脱身，一举两得。&rdo;

他说的时候居然还带着微笑，仿佛真做了什么赚钱买卖似的。莲灯简直被他打倒了，压着嗓子说：&ldo;你是疯了吧，怎么想出这种主意！我对生死看得并不重，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你这样做是给我添债，我不愿意欠着别人。&rdo;

他扫袖说：&ldo;我也不是任谁都救的，我早说我们之间有婚约，现在你信了吧？别看我年纪不小了，有时做事还是很冲动，这下子可能要把小命玩丢了，来年的清明记得替我上柱香，我就心满意足了。&rdo;

这算怎么回事呢！什么婚约不婚约，那是后话，眼下她只担心国师会不会当真要他的命罢了。

他转身出门，她忙追了上去，&ldo;我和你一起去。&rdo;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ldo;怎么？担心国师杀了我么？看来你虽移qg别恋，对我也不是全然无qg的。&rdo;

莲灯没他这么好的兴致说笑，板着脸坐进车里，一路往神禾原而去。缄默半天无话，隔了很久才听见他嘀咕：&ldo;明天是chun分，有一场神殿祭……&rdo;

莲灯疑惑地打量他，他知道她不明白，垂着嘴角解释，&ldo;今天的事，就算传进大明宫，陛下也不会在法事之前发作。大典结束之后就不好说了，也许会问罪，会关押……国师金尊玉贵，不能受这份委屈。我是不要紧的，还是我去。&rdo;说着声音渐低下去，呓语似的喃喃着，&ldo;如果国师还愿意给我机会，万一有异动，我就直接去见陛下。当着他的面易容，就说是我冒充国师，好还国师清白。&rdo;

莲灯愁得心口都痛了，放舟这么做实在让她无以为报，还有国师，这回她对他的亏欠也是愈发的大了。

回到神宫时国师还在打坐，她便和放舟一起在静室外等候，等他出来后把事qg的来龙去脉同他说了，可是每说一句国师的脸色就难看半分，到最后显然怒不可遏了，忽然掐住放舟的脖子，一下将他半举了起来。

&ldo;你自作主张，谁给你的胆子！&rdo;

莲灯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他这一向虽别扭，是他的小脾气，完全没有杀伤力。然而这次不同，他的满腔怒火都发泄在放舟身上，几乎要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放舟自然不敢反抗，哪怕就此被他掐死也认命了，莲灯却不能坐看着，她在边上哀告着，&ldo;国师，你不要杀chun官，他是为了救我。&rdo;

他回头瞪着她，&ldo;为了救你？什么样的办法不能想，偏要引火烧身？平时仗着本座纵容横行无忌，如今好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知道怕了，找本座请罪来了！&rdo;

莲灯看放舟脸色都变了，怕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死，忙跪下来抱住了国师的腿道：&ldo;无论如何先放下chun官吧，我们再想对策。他要是死了，话就永远说不清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