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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汤玉瀚毕竟与钱县令早就相识，便为他解释道：&ldo;其实南台兄倒不是宠妾灭妻的人，他对夫人一向敬重。而且就算他想宠妾灭妻，他家里也不能答应，樊家与钱家的生意可都是在一起的！&rdo;

云娘方才就听玉瀚赞钱县令，现在他竟又替钱县令说话，便冷笑一声道：&ldo;钱夫人难道只想要一个&ldo;钱夫人&rdo;的身份就罢了？只任由刘氏夺了她夫君的人，只给她留个身份！&rdo;

汤玉瀚却从没在女人堆中混过，于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并不明白，且他又是极清朗的性子，从不拘于小节，对于这些家事，大家平日里便是如此评论的，是以便随口说了。此时方才明白云娘话间的不满，便就笑了，&ldo;有心机得对！要我说这件事情全是钱南台的错，他就不应该宠爱妾室！&rdo;突然见云娘理也不理他转身过去，终于灵光一现，从后面将人抱住，&ldo;他根本就不应该纳妾才对！&rdo;

云娘便笑了，冬日的冰雪转瞬融化，春日的花儿绽放在枝头。汤玉瀚爱得什么似的，捧了她的脸不住地香着，又笑道：&ldo;我早答应了你不纳妾的，你便放心好了。&rdo;

嗯，玉瀚这人确实是言出必行的人，云娘果然放心。

不过云娘却将一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不胜担心地道：&ldo;我自然信你，只是先前我们在盛泽镇，就算有人生了些歪心，我也不怕。可是，到了京城，我就怕了。&rdo;

&ldo;不会的，就是我想独自回京的时候也想再娶别人，更不用说纳妾了，&rdo;汤玉瀚在那两只水汪汪满含期盼的眼睛上各自香了一香，&ldo;这一辈子再没有比你还喜欢我的人了，我怎么舍得你呢！&rdo;

&ldo;你真坏，那时还说要多送我财物，让我不许再嫁呢。&rdo;云娘便笑道：&ldo;你若是再敢说离我而去，我一定要再嫁！不管是谁，只要来提亲就嫁！&rdo;

&ldo;我再不说的，&rdo;汤玉瀚看着云娘认真地道：&ldo;昨天晚上我抱着你睡的时候就想，幸亏我们还在一起，如果分开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呢！&rdo;

又见云娘的眼睛因欢喜变成了两只弯弯的月芽儿，便笑道：&ldo;其实我知道，如果我走了，你才不会再嫁，一定会守着织机等我。&rdo;

是的，如果玉瀚离开了自己，那么她的余生还能有什么呢，自然只有织锦了，&ldo;所以，我一定要与你在一起！&rdo;

一路北上，出发的时候本已经隐约可见江南的春天，可是他们却一点点地离春天越来越远。天气越来越冷，云娘便一层层地加衣服，很快便被玉瀚笑称为粽子。

&ldo;其实冷一点倒还罢了，我只觉得这里干得很，身上都粗了呢。&rdo;

汤玉瀚先前还没有发觉，经云娘一提才觉得是不如在江南时那般细腻滑润了，便也急了起来，&ldo;这可怎么好？&rdo;又突然想到，&ldo;不如每日多沐浴几次。&rdo;

云娘不由笑了，&ldo;我又不能整日泡在浴桶里。&rdo;便道：&ldo;等船再停时我们去脂粉店里看看，是不是有油脂多些的香膏。&rdo;

&ldo;是了，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rdo;汤玉瀚道：&ldo;先前我琉璃厂还曾见过古时的脂粉方子呢，只是那时对这些一点也不在意，一张也没留下，还真是可惜呢。&rdo;

云娘听了也觉得可惜，又一想当时玉瀚一定是没有心爱的女子，所以才对那些方子漫不经心。又想到当时玉瀚明明喜欢自己，却只傻傻地在巡检司等，便噗地笑了，&ldo;就算留了方子，难道还能带到这里？就算真地带来了，我们又拿什么配？&rdo;

&ldo;倒是有人喜欢弄这些，当年的方子也给了他……&rdo;

云娘便问：&ldo;你说的是谁？&rdo;

&ldo;冯将军的小儿子冯湘，他最喜欢在内帏与姐姐妹妹们厮混，又特别长于调花露弄胭脂的，当年我们时常笑他。&rdo;

&ldo;现在他在哪里？&rdo;

&ldo;正在青州任千户。&rdo;

&ldo;本想让你去抄了方子回来，原来这么远。&rdo;云娘不胜遗憾，又逢官船靠岸，便与玉瀚去临近的镇上买了香脂手膏，每日涂上几回，果然觉得好些。

又过几日，再一次靠岸时，云娘正要与玉瀚下去走走，正等着搭跳板，就见岸上两骑飞奔而来，带起一道道尘土，及到近前，却见两个穿着战袄的军士骑着两匹高头大马，十分威武。云娘在江南，一向很少见到马匹，尤其是这种高头大马，一时便看住了。

却见那两位军士在码头下了马，一条船一条船地问着什么，走到船头便听得，&ldo;武定侯府的汤副千户可在这船上？&rdo;

云娘方才醒悟原来这两名军士是来见玉瀚的，此时那两名军士已经被唐县丞叫住了，抬眼见了玉瀚，隔水便拜，然后一人留在岸上牵马，另一人捧出一个包袱跪送呈了上来，&ldo;青州冯千户遥问大人安好，并奉上此物。&rdo;

玉瀚接了，扶起笑问：&ldo;你们大人好？&rdo;

云娘听他们寒喧，才知原来这两名兵士昨日夜间到了上一个渡口，听说官船已经走了，便又追到了这里，方才遇到。

汤玉瀚问了几句，便拿两块银锭赏了下去，笑道：&ldo;回去上覆你们大人，东西收到了，不胜感激，来日再见，必当面拜谢！&rdo;

云娘听是从青州送来，只当有重要物件，却见玉瀚只命小厮将包袱送回船舱，便悄声问：&ldo;你不现在打开看看？&rdo;

玉瀚便笑问：&ldo;你想瞧瞧是什么？&rdo;说着拉了她的手走了回去。

玄色缎面包袱放在桌子上，不免染了些许尘土，汤玉瀚将包袱打开，云娘凑过去一看，原来又是一层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