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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安无言以对,他十分同情姜姮,七年啊,和这样的人度过整整七年的日夜,她没疯,真是好坚强。
若是旁人,顾时安必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触逆鳞,但为了姜姮,他只能冒险一试。
他盘腿坐在榻上,耐心地与梁潇讲道理:“殿下,我不知道从前王妃过得是什么日子,但是在保育院里的三个月,她真的很快乐。虽然没有锦衣玉食,虽然要早起晚睡,照顾那么多孩子很辛苦,可我真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才是轻松幸福的。我给她工钱的时候,她一再地问我,觉得给出的工钱值不值,是不是在可怜她。”
“我说不是,这是她凭本事赚的,她高兴地笑起来,眼底闪烁着光。”
“我想,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被圈养的日子,至少,王妃不喜欢。”
梁潇耐心听完他的长篇大论,面上露出困惑之色:“可她是靖穆王妃,是我的妻,我要求她不抛头露面,有错吗?”
顾时安抿了抿唇,壮起胆子,问出了自己潜藏的疑惑:“您真的只是要求她不抛头露面吗?”
梁潇曈眸遽缩,目光锐利地看他,“她跟你说什么了?她向你诉苦了?”
“没有。”顾时安连忙道:“在今日之前,下官并不知道王妃的身份,王妃从来不与下官提及从前的事。”
梁潇审视了他片刻,眉间覆满煞气,轻哼了一声,起身出去。
他命人把梁玉徽叫来,让她去跟姜姮说话。她来了,姜姮倒是不会躺着闭着眼不理人,她会蜷腿坐在玉徽身边,听她讲自金陵至襄邑一路的风光见闻,安静柔顺,半点声都不出。
白天梁玉徽来陪她解闷,夜间梁潇自然不会放过她,如此过了十天,两人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整整十日,姜姮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不管梁潇在与不在,不管梁玉徽如何挖空心思说笑解闷,姜姮只是瞧着她勾唇角,目光空洞虚晃。
最可怕的是,她吃得越来越少,梁潇猜测,她极有可能在悄悄节食,然后慢慢把自己饿死。
梁潇终于开始害怕。
他之前往成州派过人,要把姜氏父子和谢晋一同接到襄邑,可林芝芝刚生产,身体虚弱不适宜远行,才就此作罢。
如今这情形,梁潇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再一次派厢军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前往成州。
派出人去,梁潇理了几件政务,出去巡视过驻军,重新安排了布防,放心不下姜姮,匆匆赶回来看她。
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张藤椅上。
她穿着一袭柔软雪缎长裙,瘦得厉害,阳光落在面上,肌肤边缘几乎是透明的,更给人一种脆弱虚幻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会和风散去。
她正看着院里那一株开得正好的红梅,看得认真执惘,目无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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