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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ldo;走吧。&rdo;

两道光影在月色中飞旋而过，半丝尘埃不染。刹那间，小院一片寂静。而屋内，少女浅浅的呼吸声平稳的传来。

夜，更晚了。

&ldo;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ju，此花开尽更无花。&rdo;秋明月仔细看着画中景色，呢喃出声。&ldo;四姐，我从不知道，你竟有这般画工。若是燕居夫人在此，怕是也会自叹弗如了。&rdo;

静谧暖室内，秋明月拿着一幅秋ju，满眼赞赏。秋明珠正执笔点墨，屋中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烟雾寥寥，与她白玉般的手指几乎融为一色。闻听得此言，她动作一顿，道：&ldo;五妹切不可胡言，燕居夫人画技卓绝，出神入化，享誉盛名。岂是我这涂鸦之作可比的？传将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rdo;

&ldo;燕居夫人再有名望，也是凡夫俗子，四姐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对其讳莫如深。&rdo;秋明月不以为意，看着画中满园的金ju，迎着秋风，璀然绽放。清丽中，自有淡雅之态。

秋明珠放下狼毫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ldo;五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成熟得太过不可思议。&rdo;

秋明月这才抬起头来，淡然一笑。

&ldo;四姐何出此言？&rdo;

那双眼睛清透若宝石，纯粹若清泉，仿若冰山玉雪，又仿若皎月之华。灼灼其华，灿然夺目。

秋明珠眯了眯眼，轻叹一声。

&ldo;五妹可知燕居夫人的称号如何得来？&rdo;

&ldo;愿闻其详。&rdo;

秋明珠道：&ldo;三十余年前，先帝微服私访，偶遇一黄衫女子。那女子冰肌玉骨，丽色天成，且才华横溢，尤其擅于画作，先帝甚为爱慕欣赏。欲迎回宫中为妃。然而，三日后，那黄衫女子却突然莫名失踪，只留下一幅画。先帝看见了那幅画，突然悲从中来，喟叹唏嘘。半年后，先帝大婚。生命中三十余年，从未再有那黄衫女子一字一言。只是传说，先帝薨逝后，手中竟牢牢握着一幅半掩的画作。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过那幅画，也没有人窥见画中景色。只在画作下方，有一枚红色印章，上面清清楚楚标注了一个字，燕。&rdo;

她转过头来，目色平静而叹然。

&ldo;自那以后，燕居夫人的名号，便流传天下。她从前的许多画作，也争相流传民间。然而这许多年以来，世间再无当年黄衫女子之踪迹。&rdo;

秋明月沉默着，目光隐在帷幕之下，看不出在想什么。

秋明珠又笑道：&ldo;因此，世间多有传言，说燕居夫人或许红颜已逝。然而却又有传言，说曾经见过燕居夫人流连于各国。凡此种种，不得而知。然，燕居夫人这个人，却是天下众所周知。传言她美貌绝伦，惊才绝艳。传言她常年一身黄衫，似那秋风奔放的金ju。传言她武功出神入化，医毒无双。凡世间有群难之地，必可见其身影。&rdo;

秋明月抿唇而笑，&ldo;世人鄙拙，总是对于那些身在高处之人仰望而卑怯，竟似遥神仙尊。&rdo;她摇摇头，&ldo;却不知，世间诸事，皆在心中。何必仰望高处不得，而掩没疏忽自身才华？&rdo;

秋明珠一怔，眸底似有晶亮光泽冉冉升起。

秋明月站起来，&ldo;燕居夫人身世成谜，行事作风又一贯诡秘莫测。世人往往对这些只闻其名不见其颜的人讳莫如深，更甚者加以神化。久而久之，倒是忘记，燕居夫人便是才惊天下，也不过凡尘一粒。得世人如此高度瞻仰，若不能维持神秘之风。怕是不过数日，&lso;燕居夫人&rso;四个字便人走茶凉了。&rdo;

秋明珠面色惊异，&ldo;五妹，你真是蕙质兰心，七窍玲珑，好像世上任何人任何事，在你眼中，不过虚妄。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rdo;

秋明月面色淡然如水，&ldo;人生寥寥数十年，不过一场浮生幽梦，不是虚妄，是什么？&rdo;

秋明珠沉默，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ldo;五妹大智若愚，天生便是那翱翔于九天的凤凰。秋府小小院落，何堪困耳？&rdo;

秋明月低低而笑，&ldo;四姐，你再这样夸我，我可得意忘形了。&rdo;她扬眉，话音一转。&ldo;不过话说回来，世人既是这般尊崇燕居夫人，应该描摹她的画作居多吧。为何堂堂京都，天子脚下，竟连她的赝品也不见踪迹？&rdo;

&ldo;五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rdo;秋明珠拉着她走出门，庭院微风瑟瑟，空气中阵阵花香飘迷入鼻。她携着秋明月坐在石凳上，为她斟茶。

&ldo;燕居夫人之所以以画技闻名天下，便是有她独特之处。&rdo;

&ldo;哦？&rdo;秋明月摇晃着白玉杯，饶有兴味儿的扬眉。

&ldo;有何奇特之处？&rdo;

秋明珠道：&ldo;燕居夫人画工如神，凡所亲笔绘画，无一不栩栩如生。然而，无论后人怎样模仿，却不堪其风。便是天下第一公子，也莫能窥探其分毫。&rdo;她想了想，道：&ldo;燕居夫人擅长山水画，其绘画之景物，令人仿若身临其境，流连忘返，不知所以。更奇妙的是，她的画能招蜂引蝶，引起自燃共鸣。所以无论后人怎样模仿得惟妙惟肖，都不能得其真传一二。这，才是世人对她讳莫如深的原因。&rdo;

&ldo;是么？原来…&rdo;秋明月声音轻喃，低柔如风，仿若梦幻一边漂浮在耳际，随风而散。

&ldo;五妹，你在说什么？&rdo;秋明珠没听清楚她后面那句话，疑问出声。

&ldo;没什么。&rdo;秋明月温雅而笑，&ldo;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四姐，我看这秋府真正卧虎藏龙的，却在这莲苑。&rdo;

秋明珠笑了笑，&ldo;卧虎藏龙，哪及得上四妹你万事在握？&rdo;

秋明月执起白玉茶杯，看着水面漂浮的茶叶，眸光幽深。

&ldo;世人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我却说，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rdo;

秋明珠一顿，斜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