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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偷心者！

一个不识得宝石的人，一个被乌云遮住了双眼的人！这是洛巴对秦雨的看法。

洛巴跟老叶他们说话时，跟洛巴在一起的宋佳宜突然冲秦雨说：&ldo;你就是秦雨吧，我知道你的。&rdo;

秦雨眨了几下眼，跟宋佳宜说：&ldo;你是哪位，怎么知道我？&rdo;

宋佳宜也俏皮地眨了下眼：&ldo;我是洛巴的朋友，糙原的客人。&rdo;

&ldo;哦。&rdo;秦雨长长哦一声，重新看着宋佳宜。不知怎么，面前这张脸让他心慌，没来由的，尤其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端详，更像审视。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呢，秦雨慌忙避开。

第19章

这天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秦雨跟于干头他们是遇不到一起的，洛巴跟秦雨他们说话的时候，于干头领着那一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他们应该是去水库的方向。最近有风声说，市里又要给下游沙湖放水，上游几座水库的水本来就很有限，要是再支援下游沙湖，上游的用水就很难保证。但市里这次很坚决，因为不久前吴天亮向副省长保证，绝不能让沙漠水库干涸见底。天不下雨，沙漠水库哪来水，还不得从上游强行放？所以于干头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发动上游群众，阻止市里的阴谋。谁知于干头他们刚越过白房子，还没到山顶，突然又转过身来，直奔秦雨他们所在的三号观测点。

三号观测点是秦雨在水源涵养林研究院也就是白房子工作时建起的一个观测点，这个观测点的主要任务就是观测水土流失。近年来水土流失现象越来越严重，随着人类不合理的经济活动比如毁林毁糙，陡坡开荒，糙原上过度放牧，开矿，修路等活动的加剧，水土流失已成为困扰全省及至整个祁连山区最大的难题之一。土壤肥力降低，土地石化、沙化现象严重，植物大面积死亡，严重影响农业生产，威胁城镇安全，加剧干旱等自然灾害的发生。不久前秦雨他们完成一个课题，就是针对水土流失和生态治理的。那个课题可以说倾注了秦雨的全部热情与智慧，对流域存在的诸多问题及今后治理，秦雨和课题组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议。遗憾的是，省里相关部门只采纳了可怜的两点，这两点，说穿了也都是治表，对触及根本的十多项建议，省里采取了沉默态度。

秦雨不甘心！这次下来，他想把数据再搞得翔实点，能形成系统，能产生更大的说服力，然后再向省里有关部门建言。

就在秦雨他们专心取样时，西边糙地上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抬头看，是刚才那伙人又回来了。于干头走在最前面，眉飞色舞，高谈阔论。

&ldo;这些人真讨厌，整日游手好闲。&rdo;一向不爱说话的郭子洋可能是被这种嘈杂声影响了情绪，低声嘟囔一句。

&ldo;人家是为糙原奔走啊，为民请命。&rdo;边上常健道。

&ldo;少分心，干活！&rdo;秦雨一边记录一边提醒两位，老叶看了眼远处，又将目光收回来。这时一团云飘来，正好遮住了太阳，凉意顿生。老叶心想，一月多没下雨了，要是能来场透雨多好，还没想完，猛听得那边传来一声。

&ldo;秦雨，哪个是秦雨，我们找你！&rdo;

秦雨闻声站起，冲人群看，就有一个藏族年轻人直奔他而来。还未到跟前，那人用汉语说：&ldo;你就是秦雨，吴天亮女婿？&rdo;

秦雨说是。

&ldo;好啊，原来就是你乱出馊主意，不让我们放牧，不让我们在糙原上住。&rdo;

秦雨本想忍住，但见来人气焰太嚣张，问：&ldo;我出什么馊主意了？&rdo;

&ldo;封山禁牧，不让我们的牛羊到毛藏高原，是不是你出的坏主意？&rdo;

秦雨一愣，封山禁牧是他提出的，上次那个课题，被政府采用的两点一是在藏区封山禁牧，减少牲畜养殖数，另一个是在毛藏高原划定红线区，在红线区内禁止一切生产生活活动。秦雨提出的红线范围包括眼前整个糙原，一直延到坡下公路处。政府在制定政策时，往山上移了一千米。

&ldo;这难道不对吗，糙原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再不封山，不出三年，这糙原就没了，你们知道不？&rdo;秦雨往前几步说。

&ldo;你敢诅咒我们的糙原，敢诅咒我们的牛羊？&rdo;

&ldo;我没有诅咒，我说的是事实。&rdo;

三句不是好话，双方吵了起来。对方仗着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秦雨并不畏惧。他在白房子工作了六个年头，对糙原上藏民的生活习性非常了解，牛羊的确是他们的宝贝，糙原更是他们的圣地，真是不容许诅咒的。不过他用词非常讲究，并没说出什么不宜说的。但对方明显是找碴，不管秦雨怎么解释，怎么表示友好，对方都不予理睬，摆明了架势跟他兴师问罪。老叶看不过去了，站到中间说：&ldo;我们只是搞科研，这些大事并不由我们定，有意见可以找市里或省里，不要干扰我们工作好不好？&rdo;

&ldo;工作，谁请你们来的？糙原是我们的，蓝天是我们的，雪山是我们的，你们跑来做什么？告诉你们，少在这里指手画脚。&rdo;

一句话呛得老叶没法回答，恨恨道：&ldo;蛮不讲理！&rdo;

&ldo;我们要跟秦雨讲理，有个书记岳父了不起啊，有个主任岳母了不起啊，一家都不是好东西。&rdo;

秦雨忍无可忍，骂他还可以忍受，骂他岳父母，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可秦雨哪里知道，人家就是跑来骂他岳父母的。三天前，这些人在于干头和五羊的蛊惑下，到谷水市上访，要求见吴天亮，吴天亮不仅没见他们，还让公安和市委工作人员狠狠教训了他们。刚才在白房子那里，听于干头说，吴天亮的宝贝女婿秦雨来到了糙原上，又帮吴天亮搜集&ldo;情报&rdo;来了，还不知又要替吴天亮出什么鬼主意。为首的藏人代表多扎是对封山禁牧最不满的人，他家的牛羊去年就饿死过一批，损失极大，现在又不让赶到糙原深处放养，县里的政策是一律圈养，糙料要到农户手里去买。这哪行啊，牛羊本来就是在大糙原生长的，圈在家里，难道是猪狗，是鸡？他不听从，将十二头牦牛赶进了雪线右边的尕达梅岭，结果被县里的工作队发现，扣下了，让他带罚金去领。多扎在糙原上野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管束，这不，于干头刚一发动，他就率先站出来，说要豁上那十二头牦牛，跟政府讨个说法。刚才指着鼻子，狠狠教训秦雨的就是他。

秦雨见他们人多，又不讲理，跟他们磨破嘴皮也是闲的，收起东西要走人。多扎哪肯放过他，横在前面说：&ldo;想溜，你是孬种，没脊梁的家伙，只知道欺负女人。&rdo;这话刺耳，激起了秦雨一点血性，秦雨怒问：&ldo;我欺负哪个女人了？&rdo;

&ldo;欺负哪个女人，还用我讲啊，抬起头，看看那座白房子。&rdo;多扎咄咄逼人，白房子在他心里，也有很重的位置。

秦雨没敢朝白房子那边看，那个地方对他来说很敏感，而且自从娶了吴若涵后，秦雨自己也觉得内心里是有许多亏欠的。

见秦雨理亏，一边的朗刚说：&ldo;忘恩负义，你的身体里有魔鬼，灵魂更是见不得阳光，你辜负了那么美丽的姑娘，趋炎附势，跟一个妖精结婚。秦雨，你是一个肮脏的男人，神灵不会宽恕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