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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常妈妈怯生道：&ldo;季先生身边的青桃……常会暗里传消息给夫人。&rdo;

&ldo;青桃?&rdo;虚生脑中立时浮现起那张鹅蛋俏脸，颇为意外，&ldo;她……可是季先生心腹丫鬟。&rdo;

常嬷嬷连忙说：&ldo;就是她，我已经陪夫人见过她好几回。&rdo;

养不熟的白眼狼，虚生心底鄙夷得很，脸上倒没流露出来，语气温和道：&ldo;你家夫人倒是很信你。&rdo;

&ldo;我的孙子孙女俱拿捏在她手里，她当然笃定我不敢叛她。&rdo;常嬷嬷双手自然垂在腿上，两掌紧捏衣裤，黑暗里双眸发亮犹如要冒出火来。

&ldo;可你还是来这了。&rdo;

常嬷嬷见虚生低垂眼眸，漫不经心地发话，整个人似融在黑暗中，无形地围在她四周，周围好像有好多双眼睛，把她看得坐立难安。她小心觑看虚生，惴惴道：&ldo;我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做事，夫人会念情饶过我及孙孩一命，可看到刘申惨死……&rdo;想及骇人的事，她唇色有些发白。

沉香冷哼道：&ldo;妈妈当真觉得我家先生好糊弄吗?&rdo;

&ldo;看来妈妈还没想明白，我也就不强求留人了。&rdo;虚生双手撑扶手，做状要起身，面无神情地扫了眼坐在不远的常嬷嬷，赶客道：&ldo;听这会儿子话，我有些累，沉香送常妈妈出去吧。&rdo;

常嬷嬷眼见沉香慢步靠近自己，一狠心，为己生计，为孙孩安危，全豁出去地说：&ldo;这狄凤是假的。我因为去信给楠姐之事被她发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求先生救命。先生既知我的孙孩在哪里，还请先生出手相救，我死不足惜，却不能让老常家没了后。&rdo;

沉香停住步子看向虚生，见虚生挥手让自己退到一边。虚生臂上气力渐散，躺会太师椅中，不徐不疾地开口：&ldo;刘妈妈和她小儿子葬身火海。&rdo;

&ldo;怎么会!&rdo;常嬷嬷颓然倒地，身子抖动如筛子，喃喃自语：&ldo;她说过会放过楠姐，她说拦下那信，必会放过楠姐的。怎么会……她怎么敢……&rdo;双手不自主捂上眼，掩面大哭，懊悔道：&ldo;楠姐……楠姐，是我对不起你。&rdo;

虚生最烦人哭啼，才想开口斥止，忽闻屋外传来声响，&ldo;有功夫在这哭，你不如把知道的都说出来。&rdo;

屋外人推门而入，丝毫没点偷听的羞愧，环顾了下漆黑的屋里，脚步如风迈到桌旁，拿起火折子点亮盏油灯。她搬起圆凳走到炭盆旁，大喇喇地坐下，冲虚生点头微笑，一点不在意虚生神色。

&ldo;季先生怎不早点进来，屋外的风吹得可不好受。&rdo;

季先生看着虚生嬉笑皆非，接嘴便说：&ldo;我等着屋里主人相请，谁知道这屋里人光顾说话，把我忘在屋外。要不是屋外实在冻得刺骨，我也不想擅闯进来。&rdo;

常嬷嬷见到季先生便要去跪，却被季先生一把托住，两者力量悬殊，常氏敌不过只好作罢，坐在一旁越发谨慎胆怯。三双眼盯着自己，她很不自在，也知症结在自己这，忙用袖子粗粗擦干眼泪，如实把自己知道的事倾倒而出，半分不敢隐瞒或编撰。

平静地听完常嬷嬷的话，季先生面色沉静道：&ldo;你提到的那起子人，没有半个是私心诬陷?&rdo;

常嬷嬷忙不迭的摇头，朝天发毒誓：&ldo;老奴要有半字说错，就遭天打雷劈。&rdo;

季先生转过头对虚生笑道：&ldo;你说呢?&rdo;

&ldo;这季先生的家事，我不敢置喙。&rdo;虚生摆手忙推脱，笑得很是狡诈。

季先生与他打多交道，也习惯他的奸诈，啐口道：&ldo;我今天要没来，你问个底朝天也不打算管?&rdo;

虚生腿敲得老高，悠哉地晃着脚，想了想立刻颔首笑道：&ldo;山庄里的事自然不管，把知道的消息全告诉怀明墨，有他去决定是否要处置。难道季先生想我暗里插手山庄内的事，别事好说，我后来陪个罪也无妨，可有个人的死活，我难做主。&rdo;

&ldo;谁?狄氏?&rdo;

虚生亲自倒了杯温水给常氏，鹰眼般的黑眸似盯住猎物，眸底闪窜出幽光，&ldo;妈妈说久口干，先喝口茶润个嗓，把话说完吧。和季先生说说，你家夫人对付季家的法子，又打算让谁去做。&rdo;

因知后话严重，常嬷嬷才有所保留没说全，幽怨地看向虚生，缩紧脖子心中发苦，硬着头皮道：&ldo;夫人带回来半坛子酒，听说是酿了多年的毒酒，打算在季老太太寿宴时把酒掺进其他酒里。&rdo;

季先生脸色阴郁，心底已有些明白，犹是不心死，驳回道：&ldo;酒窖如今由沈常林严守，等闲人不得入内，狄凤虽是山庄孙媳，但也是不许放进。她怎么能把酒混进去?&rdo;

常嬷嬷听到话里隐约的怒气，脸色越发惨白，脸上的褶子皆夹了层惧怕，&ldo;夫人与少爷商量过，这事会交由少爷去办。&rdo;

涉足武林二十载，季先生早见惯别的门派阴私风浪，她曾一度以为凭隐世山庄家风教育，这等事绝不会落在季家头上，如今来看是自己太天真。季先生当下神色很是难看，好似喉间梗了根鱼刺，吐不出咽不下，刺拉干疼地难受。

该叫常氏吐露出的已经差不多，再有些旁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抓紧要的问出来，虚生目的达到，也不想留着这拉脸满面苦涩的老婆子，大过年瞧这张脸实在有些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