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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隐怔了怔,一低头,就看见了江敛站在院子里。
他抱着酒坛坐上他屋顶的时候,江敛就知道了。可颜怀隐不叫他,他便坐在窗户边,在颜怀隐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听着他的动静。
此时颜怀隐叫他,江敛就出了屋子,站在了他视线里。
他站在院子中,抬头去看坐在屋檐上的颜怀隐。
他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从屋檐上垂了下来,荡在半空中。微微低着头,双手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悬在屋檐上。
他背后,是黛青色的瓦,再后面,是悬在正中间的孤月。
淡蓝色的月高高悬着,铺在漆黑浓稠到连流动都缓慢的夜色里,只月光是灵动的,渡颜怀隐瘦削的脊背。
他弯着腰,看着江敛,大半张脸埋在臂弯和酒坛后面,露出的眼睛弯弯的,因为醉了,眼尾都晕着淡淡的红色。
他没有带面具。
颜怀隐在朝他笑,他笑道:“江敛,我没带面具,这是我本来的样子,你看清楚了么?”
他这个姿势,只露出一双眼睛,哪里能看得清。
江敛轻声道:“我看清楚了。”
颜怀隐就笑了,他慢慢直起腰来,却又挺不直,左右晃了晃。
江敛上前了两步,怕他掉下来。
但他紧接着就听到颜怀隐轻声道:“江敛,我们逃跑吧。”
他道:“不管去哪里,我们离开这里吧,你愿意吗。”
他这话问的实在是突兀又荒唐,但又说的笃定,任谁都会觉得是有病。
可一片寂静中,江敛没有丝毫的犹豫,答道:“我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
颜怀隐高兴地晃了晃脑袋。
他很少有这么放肆的时候,眉眼时刻都是弯着的:“我们一路逃着。”
“如果有人追杀我们的话。他们要杀不掉我们,我们就将逃亡当做一场周游,等到他们放弃,或是杀掉我们。”
颜怀隐又俯了俯身,问他:“江敛,你愿意吗?”
他俯下身来,这么笑着,眉目间都是璀璨的月光。又因为要等他回答,这么直直地看着江敛,显得很乖。
这么漂亮到昳丽的一张脸,也会有这么乖的模样。
江敛道:“我愿意。”
愿意和你一起死在逃亡的路上。
“我连怎么死都想好了,”颜怀隐歪了歪头,“江敛,我们要是运气好,会死在山巅上。就在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候,那时的山顶最美,橙红夕阳会映着我们流出的血,渗入地下,来年顺着柏树融入枝干。”
“因为好像每个山顶都会有这么一棵青柏,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永存。”
他醉的脸颊都是红的,指尖偏又被冻的苍白,死死扣在酒坛上,像只印在上面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