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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应该是平安顺遂,即便平庸,也总不该是怀着孩子站在刑场上戛然而止的一生。
十里烟火的闹市中,她笑盈盈地说着是男是女都好的时候,知道自己会死吗?
颜怀隐不敢细想,巨大扭曲的悲伤已经将他捏碎过了一遍。
老太监的声音在颜怀隐身边响起:“殿下,该行刑了。”
一瞬间,呼啸的风都响他灌来,颜怀隐张了张嘴,喉咙疼到说不出句话,只剩下沙哑。
于是签子落地的声音也像是雷鸣。
血从刑场边缘漫出来,颜霄对他最后做的口型是:“保护好你娘。”
温热的血涌出来就被风刮散了,形成一道血腥的涟漪,又像是一把刀子,那刀子插进他心窝里,将他心头的血一点点剜出来。
颜怀隐看着红艳艳的血,只觉得胃里一股翻腾。
糖葫芦的味道又涌了上来,这次连寡淡的甜味都没有了,只是令人泛呕的酸。
他旁边,老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十岁的孩子呆愣愣地抖着,他本就病弱,这么颤抖着,更是像一片簌簌的秋叶,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老太监这么看着,笑了笑。
颜怀隐从那天后,就厌恶极了红色。
——
两人已经走回了千岁府,这么多年过去,颜怀隐和江敛说时,像是在说最平常的一件往事。
他冰冷的指尖渐渐被江敛捂暖,笑着对江敛道:“外祖父一家去了的第二天,我娘就小产了。”
他不知道舅母肚子里的是妹妹还是弟弟,而颜晚晴三个月的孩子没了,不过是一滩血水,颜怀隐也不知道他娘肚子里的是男孩女孩。
他还未与她们照面,就已经是永别。
颜晚晴小产过后,直至怀上颜岫青之前,每天如行尸走肉般摇摇欲坠。
颜怀隐来不及恐惧或是别的,只能拼命护着母亲,不择手段地将权力拢到自己手里,将颜晚晴身边围成了铜墙铁壁,他就站在墙外。每一把刺向颜晚晴的刀剑,先穿过他身体。
“现在想想,”颜怀隐弯着眼,“只记得当时很累。”
他这话太轻,像是十岁的颜怀隐朝他讨个拥抱。
江敛将他送回屋子里后,对他道:“你先去洗漱着等等我。”
他去的时间太久,等江敛回来时,就看见颜怀隐散着发,斜斜地歪在床柱上,不知是不是睡了。
等江敛走近,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
江敛坐在床边,将怀中的油纸包摊开,从里面拿了个东西递到他唇边,道:“尝尝。”
颜怀隐刚眯了一会儿,于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吃了进去。等甜味在他唇齿间蔓延,他才后知后觉地去看江敛手里的油纸包。
褐色的油纸包上,躺着一块块裹着糖衣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