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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3页）

他这才停了杯，怔怔地望着她。

她轻笑，问道：&ldo;可赏脸？&rdo;

他看了那块狍肉一眼，并不多想，张口吞了下去。口中的狍肉，尝来却似木屑一般，全无滋味。他不禁拿起案上酒壶，大吞了一口，顺下了口中的食物。他抬眸之时，却见何彩绫又夹了一块鲥鱼，细细剔去了鱼鳞鱼刺，复又递到了他面前。

&ldo;怎么？不吃鱼？&rdo;何彩绫含笑问道，&ldo;换口蕨菜给你可好？&rdo;

褚闰生忽生了笑意，他将酒壶抱在怀中，道：&ldo;仙子，我不是小孩子……&rdo;

&ldo;那方才叫我&lso;姐姐&rso;的，又是哪一个？&rdo;何彩绫放下筷子，笑问。

褚闰生听得这句，笑意愈盛，他往后一躺，靠在了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很快，他收了笑意，沉声问道：&ldo;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do;

何彩绫闻言，掩嘴而笑，&ldo;好么？&rdo;

褚闰生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道：&ldo;好。&rdo;

他这般回答，倒让何彩绫微微一愣，她沉默片刻，笑道：&ldo;好倒算不上。只是你师傅嘱咐我不能欺负你，我照着做罢了。&rdo;

&ldo;仙子认识我的时候，我还不是上清弟子。&rdo;褚闰生道。

何彩绫轻轻一笑，垂眸不语。

&ldo;为什么？&rdo;褚闰生复又问道。

&ldo;为什么啊……&rdo;何彩绫捻起一缕青丝，悠然把玩。她眉眼含笑，神思却在远处，似在回忆。

许久，她抬眸，道：&ldo;说起来，第一次见你，你就碍我做事。硬生生地让我放了三只幼虎。那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自己可还记得？&rdo;

褚闰生虽依稀记得，但只是摇了摇头，等她说。

何彩绫盈盈笑道：&ldo;当日，我说你若放了那三只小虎，他日虎伤人命，这份杀孽你也得担上一分。而你答我，若有那日，你负责打虎救人，也上一件功德。&rdo;

褚闰生闻言，自嘲道：&ldo;我不过随口胡说罢了。&rdo;

何彩绫道：&ldo;其实，我曾经也说过这般可笑的话。&rdo;

褚闰生淡淡一笑，&ldo;是么？&rdo;

何彩绫点点头，&ldo;救人也好，杀生也罢，我自以为是地仙之格，承负报应，亦能一人承担。&rdo;她笑得落寞，道，&ldo;可笑的是，我高估了自己。纵有通天彻地之能，终究，还是承受不起……&rdo;

褚闰生听得这番话，忽然笑了出来。

何彩绫望着他，不明就里。

他笑了许久，直到气息零落，才忍了笑意，开口道：&ldo;所以，仙子屡次救我，不是对我好，只是想看看，说出那般可笑话来的我，能撑多久……是不是？&rdo;

&ldo;不是。&rdo;何彩绫答得毫不犹豫。

褚闰生不禁一愣。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褚闰生开了口，笑问：&ldo;仙子，你还收徒弟么？&rdo;

何彩绫笑着摇了摇头，&ldo;你那么聪明，我即使什么都不教你，你也能明白。不是么？&rdo;

他低头而笑，&ldo;是啊……我明白，你一时好言相劝，一时兵刃相向，其实，都是为我好。若我听你的，早些抽身离开，也许就不会如此……&rdo;他的声音渐而颓然苍凉，只道：&ldo;你说得对，我承受不起……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承受不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