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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我道：&ot;我说的不见得准！&ot;他笑说：&ot;至少上次被你说准了！的确是-还很爱&ot;我思索了会说：&ot;以前凡是和太子爷相关的事qg，皇上总是要么压下不查，要么只是惩治一下其它相关的人，此次却是大张旗鼓命人彻查，而且这三四年，皇上对太子爷感qg日淡，忌惮却日增，只怕心中已经做好-恩断义绝-的准备！&ot;他嘴边含着丝笑，垂目静静思索了半晌，随即看着我，柔声问：&ot;对自个的终身，你如今有什么打算？&ot;我的打算？苦笑道：&ot;人生就是一个个选择，当初你选择了放弃，而以后就是我自个的选择了！&ot;他凝视着我问：&ot;你心里有别人了吗？&ot;我一慌，脱口而出：&ot;贝勒爷怎么总是问奴婢这个问题？奴婢心里有谁，不必贝勒爷cao心！&ot;说完立即想打自己嘴巴。怎么自从太子爷求婚后，我就这么稳不住了呢？

他嘴角带着丝笑道：&ot;你打算选择谁呢？不要是老四！否则只会受罪，反倒枉费我如今的一番心血！&ot;我心内震惊，神色微变，qiáng笑道：&ot;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再说了，你我都知，这件事qg是万岁爷说了算，由不得我自己做主。&ot;他理理衣襟，笑着向我点点头道：&ot;如果你只是听凭皇阿玛作主，那这话就当我没说过！&ot;说完，不疾不徐迈步而去。我却是赶忙扶住桂花树才能立稳，他是什么意思？转而又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知道历史的，我的选择不会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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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一月二十日，良妃娘娘薨。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绘制花样，手一抖，一大摊墨汁溅在了宣纸上，迅速晕染开去，即将完工的莲花刹那风姿不再。不过七八日前听说身子不舒服，请了太医，怎么转眼间就去了呢？

朝堂上一切正按自己预料发展，不可谓不顺心得意，额娘却突然辞世，突闻噩耗的八阿哥肯定万分悲痛，人生喜悲总难预料！我发了会呆，抽出签纸，提笔yu写，笔锋刚触纸面，却又顿住，握着笔，只是默默出神，从阳光满室一直静坐到屋子全黑，心思几经转折，最终长叹口气，搁下笔，将签纸揉成一团，随手丢了。

待得一切冷落，宫中的人不再议论此事时，已经是一个月后。我这才敢来良妃娘娘宫前。茫茫然地立在良妃宫外，看着深锁的院门还是觉得一切那么不真实，这就人去宫空了？目注着夕阳余辉下的殷红宫门，脑中却是一树洁白梨花，不禁喃喃诵道&ot;……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材卓犖，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dong天方看清绝。&ot;忽听得皇帝经过清道的鞭响，忙退到墙根跪爬在地上。不大会，一队太监侍卫环绕着康熙从主路上过，康熙身后跟着太子爷和十四阿哥。经过良妃宫前时，康熙忽地脚步一顿遥遥目注向这边，身前身后的人都赶忙随他停下来，可众人脚步还未停稳，康熙又已举步而行，众人又赶忙提步，呼拉拉地一时颇为凌乱。

原来这就是帝王之爱，不过是一瞬间的回眸！或是他们肩头担负太多东西，因而必须有常人难及的坚qiáng，一瞬间于他们而言已代表很多？

我正打算爬起来时，一个太监快跑着过来，一面请安一面道：&ot;万岁爷要见姑娘！&ot;我忙随他追赶而去，叹道，被看到了！不知道是哪个多嘴家伙说的！

随着康熙一路进了暖阁，玉檀奉完茶后，康熙才看着我说：&ot;太子说跪在侧墙根的是你，还真是你！&ot;我忙跪下回道：&ot;往年曾去良妃娘娘宫中帮忙绘制过花样，良妃娘娘对奴婢所绘制的花样满口称赞，今日恰巧路过，就忍不住驻足磕个头，也不枉娘娘当年的一番错爱。&ot;康熙默了一下，说：&ot;起来吧！&ot;我忙站起，恭立在一旁。康熙对太子爷和十四阿哥说：&ot;朕有些累了，你们跪安吧！&ot;太子爷和十四阿哥忙站起行礼，康熙吩咐道：&ot;胤祯，得空多去看看胤禩，劝劝他固然是伤心，也要顾全自个身子。&ot;十四阿哥忙应-是太子爷却是脸色难看。狠盯了十四阿哥一眼，率先退出。

李德全打了手势，我们都迅速地退出来。我正往回走，忽见十四阿哥等在路边，心里不禁有些可笑，这人对我已经大半个月神色冷淡，怎么今日又有话说了？上前给他请安，他叹道：&ot;说你无心吧，你却在良妃娘娘宫前踯躅，说你有心吧，八哥自娘娘薨后，就一直悲痛难抑，缀朝在家。身子本就不好，如今更是脚疾突发，行走都困难，就是其他不相gān的人都知道致哀劝慰，你却面色淡漠，彷若不知，一句问候也无！你就一点也不顾念八哥平日对你的照顾？远的不说，就最近的这一次，若非八哥，你现在只怕已在太子府了！若曦，你可知道八哥有多寒心？&ot;我默默出了会子神说：&ot;十四阿哥，你可曾尝过相思滋味？那是心头的一根刺，纵然花好月圆、良辰美景，却总是心暗伤、意难平！如今我是不可能跟他的，以前只是自己的原因，现在却是形势不由人。娘娘薨前，我曾问过他-如今可愿意娶我-，他回说要再看，其实他虽没明说，可心中早就明白，他如今不可能娶我的。既然两人已经不可能，何必再做那些yu放不放的缠绵姿态撩拨他，让他心中一直酸痛。如今他越寒心，却越可以遗忘！我宁愿让他一次狠痛过后，忘得gāngān净净，从此后了无牵挂！&ot;他喃喃说：&ot;心头刺？&ot;低头默了一会，道：&ot;道是无qg却有qg！如果你愿意等，还是有可能的。&ot;等？等着他当太子吗？我苦笑着问：&ot;是我愿意如何就可以的吗？万岁爷能让我一直等吗？说句真心话，我真愿意谁都不嫁，就一个人待着呢！可万岁爷能准吗？&ot;十四阿哥静了半晌，问：&ot;你能忘了八哥吗？&ot;我淡淡说：&ot;已经忘了！&ot;十四阿哥苦笑几声道：&ot;原来这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倒是我痴了！罢！罢！罢！今日既已说清，从此后我也算搁下一桩心事！&ot;他肃容道：&ot;日后究竟什么个qg形，我也拿不准。从现在起，一定要谨慎小心，凡事能避就避！很多事qg都是一念之间可小可大。再不可出现今日这种被人揪住错处的事qg了！人被bi入穷巷，反扑起来慌不择人的。万一被波及到，我们也不见得能护你周全！&ot;我认真地点点头：&ot;听明白了！&ot;他挥挥手说：&ot;回去吧！&ot;说完转身自去了。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迷茫，将来我嫁给四阿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呢？十三阿哥试探我，也只是用九阿哥，如果换成十阿哥、十四阿哥，我还能利落地说出又打又罚的观点吗？想到十三阿哥，就又想起他被监禁十年的命运，即使知道最终结局是好的，仍然心qg沉重！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却只是满满的压抑！

――――――――――――――――――――――看着其他宫女喜气洋洋地过节，我却无法投入，知道前面风波迭起，一直小心翼翼。内心深处又一直在恐惧康熙给我指婚，好多次都从结婚拜堂的噩梦中惊醒，梦里有时是太子爷，有时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猥琐男子，醒来时就赶忙庆幸原来只是梦，可接着却是满心的悲哀和恐惧，大睁双眼直至天亮。我如今是疲惫不堪。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ot;怎么在雪地里发呆？&ot;不知何时到我身后的四阿哥问。我头未回，随意说：&ot;哪有发呆？我是在赏梅！&ot;他道：&ot;原来梅花都长到地上去了，要低着头赏的！&ot;我笑着侧头看他。他问：&ot;琢磨什么呢？&ot;我愁眉苦脸，可怜巴巴地说：&ot;琢磨着王爷究竟什么时候肯娶奴婢。&ot;他道：&ot;说这些话，脸都不红，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子！以前不肯嫁，现在却如此急着嫁！&ot;我接道：&ot;以前是以为有别的盼头。现在宫里日子越发难过，又要怕这个，又要怕那个，所以想着索xg找个小院子赶紧把自个圈起来，岂不比宫里安全省事？&ot;四阿哥目光冷冷地看着我，我心里有些畏惧，试探地问：&ot;奴婢说错什么了吗？&ot;他撇开目光说：&ot;不是人人都喜欢听真话的。&ot;我想了想，真心地说：&ot;女人天生都会演戏的，假话奴婢也会说，王爷若想让奴婢扮柔qg万种，我愿意演这场戏。可我觉得王爷是宁可听真话的，即使它会伤人。&ot;他听完嘴角逸出丝笑，眼中清冷俱散，柔柔凝注着我，微微摇了下头，忽地伸手从我头上抚落了几瓣梅花。我看着他难得一现的温暖，心神有些恍惚，定定站着，由着他的手抚过我的头发，又缓缓落在了脸颊上。

&ot;簪子呢？&ot;他一面轻弄着我耳旁的碎发，一面问。我这才回过神来，侧头避开他的手道：&ot;会被看见的！在屋子里呢！&ot;他收回了手：&ot;今年的耳坠子也在屋里躺着？白费了我心思！&ot;猜到你迟早会问，早有预备。我扫了眼四周，从领子里拽出链子，向他晃了晃，又赶忙塞回去，道：&ot;戴着这个呢！&ot;他唇角含笑地看了会我，问：&ot;若曦，你真明白自己的心吗？太多畏惧，太多顾忌，整天忙于权衡利弊，瞻前顾后，会不会让你根本看不分明自己的心呢？&ot;我-啊-了一声，蒙蒙地看着他。他看了我一小会，猛地伸手在我额头上重重弹了一记-爆栗-，我-哦-了一声，忙捂着额头，敢言不敢怒地看着他，委屈地叫道：&ot;很疼的！gān吗打我？&ot;他-噗哧-一笑，摆摆手说：&ot;赶紧回屋子，守着暖炉发呆去吧！&ot;说完，提步而去，走了几步，回头看还呆愣在原地的我喝道：&ot;还不走？&ot;我忙匆匆向他俯了俯身子，转身向屋子跑去。

回了屋子，坐在暖炉旁，抱着个垫子，开始发呆。问自己，我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我的心思是什么？他难道能看明白我的心思？其实我需要看明白自己心吗？我更需要的是如何在这个风波迭起的宫廷中保全自己。

眼光低垂时，瞥到腕上的镯子，心里蓦然阵阵酸楚，已经两个多月未曾见过，他的哀恸可少一点？发了半晌呆，忽地扔掉垫子，开始掳镯子。人心本就难懂，我不能看得分明，但是决定我却是一定要做的。这个倒是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手弄得只是疼，却仍旧摘不下来，忽想起玉檀说过，用油抹腕，会容易取下镯子。忙走到桌边，倒了桂花油出来，折腾半天，皮肤被掳得发红，一碰就痛时，镯子终于被我摘了下来。原来割舍也是如此不易，会疼痛！

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再看看桌上孤零零的镯子，更是心痛，原来生命中有太多东西都终会随着时间而流逝。忍不住狠狠掐着自己的左手，阵阵疼痛传来，脸上却是一个恍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