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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3页）

维摩艰难道，&ldo;是……&rdo;

天子叹了口气，才道，&ldo;内外军政我都有交付给你了，你只管去办吧。&rdo;

维摩领命，前往政事堂，传令召集文武百官。

待维摩离开后，天子才唤决明来，向他询问这几日维摩所发出的政令。

待听完后，天子也并没有什么臧否。只道，&ldo;给朕拟一份诏书，朕说，你写。&rdo;

待拟定诏书，决明搁下笔，只觉着手上略有些抖。

天子艰难的起身往诏书上加盖印玺，决明忍不住规劝道，&ldo;陛下，非常时期‐‐&rdo;

天子打断他，道，&ldo;……给朕fèng进衣襟里。若有万一，你知道该到哪里取。若一切平顺，你也知道该怎么处置。&rdo;

决明跪在地上，深深的俯首下去，手上汗渍在金砖上上洇出一圈水汽。他道，&ldo;臣明白，誓死不负陛下所托。

二郎闻讯入宫时，维摩已布置好城中防务。

二郎本已寒了心，不想再插手此事。可正如如意所说&ldo;你不要以为事不干己便不肯竭力而为，谁知道这些因果应在什么时候&rdo;？

他想真是让他阿姐说着了，采石渡换戍一事他没有尽力劝谏，结果就出了纰漏。如今叛军渡过长江直逼建康而来，也恰如如意所说&ldo;你以为自己是皇子王孙，就能幸免于难吗？&rdo;

除非他准备抛弃父母和姐姐独自逃出建康，否则他必然得与这城池共存亡。

二郎终于还是开口询问，&ldo;阿兄已查出李斛是怎么渡江的了吗？&rdo;

二郎肯来，维摩心下其实是相当感动的‐‐他早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当然知道自己当日所作所为有什么后果。纵然二郎在危难时弃城而去，他也不会觉着奇怪。可二郎终究还是来了。

他便道，&ldo;此刻再查这些还有什么用？徒然让人心混乱。&rdo;

‐‐李斛能如此顺利的渡江，必然是有内应接应。维摩觉着内应既然在采石渡，必然已和李斛汇合了。也无需在建康城中追查。

二郎却道，&ldo;内应未必不在城中。要接引七八千人渡江，起码调动三十余艘战船，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留下些痕迹，正该趁机追查到底。否则万一内应还混在城中，一旦交战，危害还不知有多大。&rdo;

维摩心下还是迟疑，&ldo;你看该让谁去查？&rdo;又道，&ldo;万一动静大了，城中将领势必人人自危……&rdo;

二郎时常觉着，维摩真的是很聪明‐‐可是也许他就是太聪明了，边边角角的细节全都能思考到，所以一到该决断孰重孰轻时，他的思虑便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般拦在面前，令人举步维艰。

其实在二郎看来，一件事可以有无数处置方法，有些方法甚至都无所谓优劣。只看你是否抓准了时机，是否雷厉风行，是否能把自己的&ldo;一意孤行&rdo;变成了所有人的&ldo;深信不疑&rdo;。维摩所欠缺的不是聪明，而恰恰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令人奉行的决断力。

二郎只能恨恼道，&ldo;这件事只有阿兄能查。此刻阿兄是三军统帅，一切尽在你的掌握。莫非连派人寻问这几天谁调动过船只渡江，阿兄都做不到吗？！&rdo;

维摩能做到‐‐可他素来以仁慈行世。一个心慈手软的统帅，在危急时刻也格外容易被人懈怠应对。

何况在此叛军逼城的时刻，有许多远比调查军船去向更紧要的事。

何况慈湖到建康不过两三日的脚程，留给他的时间根本不多。

待终于有人查处结果，报到维摩跟前，已是第二日的深夜‐‐等维摩终于得知这结果，已是第三日的清晨。

李斛的大军，已悄然逼近建康城。

城外秦淮河上浮桥尚未来得及拆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