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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过去是人们永远摆脱不掉的枷锁，回忆里欢乐的记忆渐渐淡去，剩下的只有纠缠无尽的痛苦。

可是人活着，就还是要对抗挣扎。与他人对抗，与自己对抗；在普世的社会的漠然眼光里挣扎，在内心黑暗与明亮的选择中挣扎。

窗外的天空渐渐阴下来。

闪电如同大自然手中的利刃，银光闪过的瞬间，厚厚的云层上出现了一道明晃晃的裂缝。惊雷之声就从这裂痕之中坠落逼近。

纪珊珊起身走到窗前，迎着倒灌的劲风，缓缓推上了窗户，把急落的冷雨隔绝在外。大雨下了很久，从白天一直下到夜晚，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雨声渐密，窗上的雨从流淌的细流逐渐扩展成了透明的雨幕，布满整个玻璃窗。雨水的波纹在窗上层层延展，让原本混沌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一盏橘黄色的暖光灯亮着，她双手抱膝，整个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望着窗外墨色的黑暗出神，直到－－

&ldo;砰砰砰。&rdo;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绵延的思绪，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ldo;珊珊，开门。&rdo;

是周谨航！纪珊珊瞬间挺直了脊背，这么大的雨，他怎么会跑来这里？大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吹起了她单薄的衣衫。周谨航顶着一头已经湿透的黑发，裹挟着冷雨的湿气闪进了屋内。

&ldo;我已经解释过了，比赛那天的饮料零食都是主办方提供的，我们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兴奋剂！&rdo;

纪珊珊回身，看到周谨航一屁股坐在饭厅的餐桌上，两道浓眉紧皱着，嘴唇抿成一线。头发上的雨水顺着额头淌下来，滴落在桌上形成一小片水渍。

他手执电话，鼻间挤出一声不屑的轻淡哼笑，&ldo;重比？为什么要重比，我们明明已经赢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黑鹰无关，我们是受害者！&rdo;

纪珊珊默不作声地走进浴室，从架子上面取下一块干净的毛巾，又反身走回客厅里。

&ldo;jer，不可能，我们绝不接受重赛。&rdo;周谨航扯过她手里的毛巾，胡乱地在脸上一抹又丢回她身上，语气更冲：&ldo;不就是个奖杯吗？你觉得我在乎这个破铜烂铁的玩意儿？&rdo;

他轻蔑地笑：&ldo;用这种手段玷污比赛，真让我恶心！&rdo;

周谨航还要继续骂，脏话还未出口就被听筒里的男声打断。他听着对方的话，明亮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一抹失望，半晌才缓缓出声：&ldo;随便吧，所有的处分我自己背，我认行了吧！你们怎么决定我不干涉，但是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rdo;

&ldo;那队傻鸟要是哪天栽我手里，我他妈绝对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么淡定地秉公处理。&rdo;

&ldo;咚&rdo;地一声，电话被他硬生生砸在了桌面上。周谨航爆了一句粗口，左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支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生闷气。

电水壶里传来水沸腾的&ldo;呲呲&rdo;声，纪珊珊关了电源，取来一个玻璃杯，斟满一杯水慢慢推到周谨航的面前。她走进他身旁，微微低下头刻意去观察他的表情，额前的几绺碎发散落下来，更衬出她此刻安静闲适的气质。

纪珊珊凉凉的手指触到他的肩膀，试探性轻轻推了推：&ldo;出什么事了？&rdo;

周谨航长出一口气，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下遮挡着的是他愤怒之中夹杂着委屈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坐在那里兀自沉默了片刻。

然后几乎是毫不迟疑地，他的身体转向纪珊珊所站着的位置，双臂伸展揽住她纤瘦的腰肢不断收紧，将她往自己怀里带，直到自己湿漉漉的脑袋抵上她柔软的腹部才松了力气。

周谨航就这么任性地抱了她很久，头发上未擦干的雨水洇湿了她胸前衣服的一小块地方。纪珊珊没有打扰他的沉默，这个男人很少有委屈的时候。他的失意很少有人能够见到。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可以看到周谨航不为众人所知的一面。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当他受挫的时候，总是会想方设法寻到她身边来。

&ldo;珊珊我比赛又输了，你在哪儿呢快出来陪我待会儿。&rdo;

&ldo;珊珊，我跟蒋嫣表白了，她当时就拒绝我，我面子都丢光了。&rdo;

&ldo;我已经道过歉了，我能做的都做了。珊珊，你相信我吗？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他，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rdo;

&ldo;……&rdo;

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甚至可以听到那六年时光里，周谨航用越来越成熟低沉的声音向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说着他的比赛，说着他的感情，说着这大千世界里一切能让他感到仿徨迷茫的事情。

也许连周谨航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种小小的习惯，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融入骨血之中。

窗外一声惊雷掠过，安静的房间片刻才有了他的声音。

低沉，和缓，没了往日对她耀武扬威的戾气，倒多了几分似有似无的委屈：&ldo;珊珊，我饿了。&rdo;

纪珊珊垂眸看了看今天备受打击的周谨航，缓缓推开了他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柔声道：&ldo;先去换件衣服吧，你都湿透了，我现在就去做饭。&rdo;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今天纪珊珊刻意多做了几道菜，来安慰他受伤的小心灵。待他适才愤怒激动的情绪平复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关于比赛的事情。从进门周谨航的那通电话里，她也听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