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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听这吴氏吴氏随便便就说出大足年间,太子家事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知道此人必定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禀报,但也拿不准究竟是不是在糊弄人,于是先将吴氏带回自己的小院。
一进小院,就看到李汝宁正在正屋里看书,陆澄看到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嘴角不由微微一弯。李汝宁看书看得入迷,竟完全没听到陆澄回来了,陆澄轻咳了一声,说道:“观察使。”
李汝宁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她,少女面容姣好,自己倒像个破坏了画卷的闯入者,陆澄不由呼吸一滞。李汝宁倒是看到陆澄旁边还有一位娘子,当下起身走了过来。
两人还未说话,吴娘子倒是看着李汝宁点头道:“像,真是太像了。”
陆澄一愣,开口介绍道:“观察使,这位是孙林妻子吴氏。”又对吴氏说道:“你有什么话对观察使说也是一样的。”
吴氏叉手行礼道:“贵人万福。”
李汝宁看向陆澄,眼神露出些许疑惑神色,陆澄微微摇了摇头。吴娘子行完礼又低头道:“敢问观察使与皇嗣妃窦氏有什么关系?”自从李旦改任相王,皇嗣这个称呼倒是很久没有人提及了。
李汝宁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仿佛站立不稳。陆澄没想到提到母亲李汝宁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忙上前虚扶了李汝宁的手臂,身后的惠娘也上前扶住了她。
李汝宁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是何人?”
吴氏依旧低着头说道:“数年前,奴婢曾为皇嗣妃接生,见到观察使,觉得跟当年的皇嗣妃很相似,算算年岁,那位县主如今也是观察使这般年纪,故而有此一问。”
李汝宁上下打量了下吴氏,说道:“是我。”
陆澄没想到这吴氏当年竟然还接生了李汝宁,感觉此人心机深沉,跟李汝宁一下子就关系拉近了。而说到涉及大足年间的太子家事,难不成跟永泰难产一事有关?陆澄脑中转过几个心思,开口道:“吴娘子你有什么话说,不如先说给我们听听。”
吴氏反而闭口不言,说道:“此事涉及当今太子,奴说出来恐怕有杀生之祸,所以奴想与观察使与县尉做个交易。”
陆澄觉得此人不简单,与李汝宁对视了一眼,开口问道:“什么交易?”
吴氏抬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以这个秘密,换奴家人平安。此间事了,奴与家人不再踏足长安城。”
陆澄说道:“你是在与我们讨价还价?”她又想起一事,说道:“你可知昨夜兴化坊又发生一起案子,此人后脑受到重击,而后口鼻埋于淤泥之中,已经窒息死亡。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恐怕不用澄提醒你。”
吴氏显然没料到这个意外,看向陆澄说道:“县尉此言当真?”她神情纠结,显然已经有些相信了。
陆澄此时还不确定那具尸体与孙氏父子是否有关,不过看孙武的态度,知道多半是误会,但是此时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板着脸说道:“自然是真的,我县中仵作正在检查,今早的事想必有好事者看到了,你若是此时会兴化坊稍作打听,便知澄有没有骗你。”她故意说话虚虚实实,没说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但却又说的处处仿佛有关一般。
吴氏脸上变幻不定,问道:“跟孙林两个有关?”
陆澄正色道:“你既然以前多跟达官显贵家里有来往,自然知道若是普通抢劫案,多半是罚些钱财再加上几个月的牢狱,可是一旦涉及人命,便要上报大理寺会审,即使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觉得太子殿下保得住你们吗?”陆澄眼见吴氏神色紧张,于是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若是你说的事情牵连重大,那么只有说出来才知道,说不准也会有这桩人命案子的线索?”陆澄索性开始胡说起来,她偷眼看到一旁的李汝宁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澄与她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她的摇头是什么意思,险些没绷住脸笑出来,她轻咳了两声,又收住了笑意。
吴氏显然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而且也摸不准此事是真是假,于是半晌没说话。陆澄看着她说道:“看来你是不信?”她说着有模有样地吩咐景昇将赵长庆带来,之前在县狱之中她也只是听说了一个大概,死者是后脑受到撞击而后窒息而死,具体情况还没有听到。
赵长庆很快就来了,并没有进到正堂,只是在门口。陆澄问道:“你怎么不进来?”
赵长庆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拱手道:“属下身上污秽,还是离县尉和贵人远一点的好。”
陆澄想到上次验尸梁王的侧室的往事,胃里一阵翻涌,点头道:“如此也好。”看着吴氏介绍道:“这是本县仵作。”有看向赵长庆道:“那具尸体检查的如何了?”
赵长庆看到屋中还有一妇人,不知是何身份,依旧行礼道:“属下方才托人向县尉禀告,死者系后脑受到撞击昏迷,而后口鼻埋在淤泥之中呼吸不畅因而窒息而死,之后的详细记录属下会写一份尸格呈递给明府而后县尉。”
陆澄点了点头,看了吴氏一眼,又问道:“尸体死亡时间可以确认吗?”
“大概三更时分,作昨夜大雨,尸温被破话,但结合身上的其他特征大致推断应该在昨晚三更左右。”
陆澄冷眼看吴氏,见她听到三更之后嘴角抖了抖,便知道此人多半也知道孙家父子和那个什么术士的事情,于是开口道:“吴娘子眼下还不相信吗?”
吴氏摇头低声道:“可是时间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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