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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1页）

已经成为墨紫手下的二女，立刻收鼓收铃，单膝下跪，垂低了头。

元澄见状，冷然说道，&ldo;看来，还得教教你们，谁才是你们如今的主子？你们主子叫你们停舞了么？她让你们下跪了么？不听话的，我可送不出手。起来，继续舞继续敲，除非你们主子开口。&rdo;

二女对墨紫一望，眼中有些惶恐不安，忙起身再舞了起来。

墨紫在元澄出声教训她们的时候，一言不发。的确，若不分清楚，她收得就不是忠心的死士，而是和叶儿一样的监视者了。她吃过那个苦头，所以，她不心软。

&ldo;澄儿说得对，她们是习惯怕我了，还望墨姑娘别介意。&rdo;人从屏风后出来。

墨紫看清来人，脱口而出，&ldo;果然是你。&rdo;

不是半山婆婆，又会是哪一个？虽然这会儿，她不拄拐杖，换了支剑在腰间，一身黑色劲装，四十多的年岁，脸上没那么多皱纹，头发还是乌黑的，但那双眼睛就是老婆婆的眼，只不过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雍容的中年妇人。

&ldo;墨姑娘一眼便识穿我，我不信澄儿的话都不行。妇人名皎娘，是澄儿爷爷庶出的弟弟那支，辈分上算是堂姨母。&rdo;她对墨紫微笑。

&ldo;皎姨。&rdo;墨紫忙站起福身，一家子基本上被灭光了，再分嫡庶就等着一个不剩。&ldo;刚才问路若有失礼之处，请皎姨见谅。&rdo;

&ldo;是你带的那个小子失礼，与你无关。不过，我也不算骗你，我嫁过人，守了寡，孩子嘛，虽然亲生的早夭，但我带出来的这些，都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还有，你问我今日可曾见过有人上山，我说没有，因为澄儿昨晚就来了。&rdo;她只是说得巧妙而已。

墨紫自然不跟某家的长辈计较，点头应是。

&ldo;皎姨在前头可见到我另一位客人？&rdo;元澄仍坐着，慢慢吃酒，眼睛不离场中央的舞。

&ldo;不曾，不过我已着人打听，只要在方圆二十里，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稍等等吧。&rdo;皎姨也不坐，就站在元澄身旁，同样看舞。

虽说墨紫认为应该嫡庶不分，但这个姨母对侄子的态度似乎还是恭敬了。

刚说完稍等，没多久，墨紫听到乙单一声什么人。

有人在外面报，&ldo;往东十五里的华家村头树林里，有打斗声，其中一方似乎是公子的客人。我已经派了人守在外面，就等这里信号，一发出去便动手相救。&rdo;

墨紫啊了一声。

&ldo;我客人带了多少人？&rdo;元澄望着墨紫，轻颔首，让她别急。

&ldo;一对双胞胎少年，还有一个老车夫。对方却有十来个，人数相差悬殊，我看撑不了多久。&rdo;报信人答道。

&ldo;那便不急。&rdo;元澄终于起身站立，&ldo;皎姨，如你所说，元氏重建的这点根基不容易，不到必要，不能暴露于人前。&rdo;

又对墨紫说，&ldo;叫上赞进，咱们几个去瞧瞧。希望你二哥能撑得住，可万一过不了这关，让人取了性命，好歹还有你给他抱灵位哭两声，也不算白来世上一遭。&rdo;

墨紫跟着他闷头走，出了相思林，才憋出一句问，&ldo;为什么是我抱我哭，不是你？&rdo;要她当孝弟前，看看她的性别吧。

&ldo;我像能替他哭的人吗？&rdo;没在背后给那家伙捅一刀，已经是他良心发现。

墨紫气结，&ldo;你不像，我像？&rdo;

&ldo;你像。&rdo;这是不用争论的事实，

下山让赞进带着，只听耳边呼呼生风，比上来时容易得多。山下墨紫的马车还在，元澄不邀自入。马车不大，她跟他面对面坐着，膝盖几乎能碰到。她赶他下去，他纹丝不动，看看车窗外，让乙单赞进赶车，不用等其他人。

这两人功夫太好，把皎姨和墨紫新收的二女远远抛在后面，尚看不到人影。

乙单喝喝两声，马车便驰了起来。

&ldo;墨紫。&rdo;元澄叫她。

&ldo;什么？&rdo;墨紫就是嫌挤，而不是不习惯，和他坐一辆马车，已经有些历史了，上可追溯到半年前。

&ldo;皎姨这个人，跟她说话，要留点心眼。&rdo;元澄随手拿起一本册子，完全无视墨紫这个马车的主人，自得翻看。

墨紫很惊讶，&ldo;她不是你姨母吗？&rdo;

&ldo;她那么说，我就要信？&rdo;元澄刚开始漫不经心，然后坐姿正了，低头看得仔细，&ldo;我在南德十几年，她都没来找过我，突然这么认亲，不是古怪？&rdo;

&ldo;可是，她没给你看信物凭证之类的？我瞧泉冢和相思林花费了大把心思，不像会冒充你元家人啊。再说，冒充还没洗清冤枉的罪臣，除了图砍头，还能图什么？&rdo;人可以撒谎，但木不会撒谎。&ldo;那些相思树，确确实实种了近二十年。就算有阴谋，能布置等待这么久吗？&rdo;

&ldo;她有我父亲的传家玉佩，还有我母亲最喜爱的一面铜镜。&rdo;对这两样东西，五岁已有些印象，况且带他逃出去的人跟他也提到过。

&ldo;那不就是了。&rdo;墨紫看着元澄，有点同情他，一个人复仇的路走得太久太辛苦，连亲人都不敢随便相信。

&ldo;我不知道，只是直觉。&rdo;元澄抬头凝视着墨紫，&ldo;总之，听我的。还有，那两个死士，拿来当替死鬼无妨，不过，知心话贴己话少讲，也不要一厢情愿当人姐妹。&rdo;

&ldo;你不信皎姨，为何又收她送的人？还转送给我？你这是自找麻烦，还是给我找麻烦？&rdo;一串串问题，一串串冒，完全糊涂了。

&ldo;这叫人尽其用，运筹帷幄。&rdo;元澄总有话说的，而且保证说得圆满，&ldo;撇开其他不谈，这两人适合留在你身边，关键时候你就多出两条命可以救自己。要知道，重用一个人的能力，并不代表一定需要他的忠心。当跟在你身边的人越多的时候，真正为你的却永远只有那么几个，你只要心明眼亮懂得区分就好了。&rdo;

他，在教她。墨紫垂眼，消化了这堂课。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她这人，属于日久生情的。什么人，什么物，什么地方，处久了，只要不是很恶劣或本质没救，她就会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