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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天上的云影，被淡淡的东南风，吹成几撮轻烟。太阳已经出来三四丈高，那阳光晒在西边的院墙脚下，正有一股暖气，好像天气告诉人说，这三月艳阳天，正好赶路。四九挑着银心那副担子，银心牵着那匹马，两人在前行走，后面梁山伯与祝英台缓缓而行。祝英台走出学堂大门，见竹荫长得格外浓密，因道：&ldo;梁兄，我们先生设馆授徒，名声很好。这竹荫一年比一年长大，这意思先生这馆里，要出人材。你看，应该出在哪些人身上。&rdo;

梁山伯道：&ldo;依我看，人才莫过于贤弟，人家称贤弟英姿有一二分女性，这真是王佐之才。汉家三杰，张良年少，就带有女性。可是他作出来的大事，大豪侠都不敢作呢。&rdo;

祝英台道：&ldo;那怎么比得上？不谈这个吧。今日晚上一定景致不错，我随意取来，或吟诗一两句，或作个哑谜，梁兄无事，沿路或和诗句，或猜谜，你看如何？&rdo;

梁山伯道：&ldo;好的，愿就贤弟高才，略供一二吧！&rdo;

于是两人经过一道树林，有棵高大的樟树，绿荫有房屋一样高大，高出丛林之上。那高大的枝上，正有四只喜鹊喳喳的乱叫。

祝英台道：&ldo;小弟回家，喜鹊所报何喜，正是，密枝出高林，浓荫赛空谷。上有喜鹊鸣，喳喳悦心目。莫非好风迎，佩之昆山玉。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rdo;

梁山伯道：&ldo;贤弟好敏捷，刚才走到树林子外，就得了一首诗。但这首诗，为兄不怎么理解。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这是什么意思？&rdo;

祝英台道：&ldo;这个难解吗？&rdo;

说着，笑了一笑。梁山伯也没追着问。转眼间，已步行到了城厢。此处走路的人，略微少一点。七八幢房子，顶出一片绿莹莹树木。来往城厢的人，或者在树下歇凉，或者走进店铺吃些饮食。看到几位挑柴糙的，挨身而过。

祝英台道：&ldo;挑柴糙的人，应该晚上进城的，怎么他们一早进城呢？&rdo;

梁山伯道：&ldo;这有点缘故。大概挑柴糙的，都是附近乡下人。前几天上山，砍下柴糙，今天才进城来卖。卖掉了柴糙，下午身上有了钱，买点东西，回家去度日。所以和城里挑柴不同。城里的人砍柴一天了事，是晚上入城的。&rdo;

祝英台指着卖柴的道：&ldo;哦！他是为家小出来奔走的。梁兄，这奔走和你一样呀。&rdo;

梁山伯摇摇头道：&ldo;不一样，不一样！挑柴的为了家中有妻子，要吃要穿，我是为贤弟送行呀！&rdo;

祝英台听了，也没法作声。步行慢慢踱过城厢，这是三月天气，满眼全是绿色。前面有一座小山，山前有一个六角亭子。

祝英台指着亭子道：&ldo;梁兄，记得当年糙亭相遇，非常有缘。今日相别，整整三年，光阴真快呀。这个六角亭子，颇能勾引当年旧事，亭子里看看如何？&rdo;

梁山伯说声好。于是叫住四九银心二人，走进亭子里去。

四九把担子歇下，笑道：&ldo;银心这副担子，简直轻得很，我挑了担子走路，像没有挑一样。你家王顺实在讲交情。我若是王顺，一定对员外说，银心娶弟媳妇，我要坐首席，预备多喝几杯。因为我总是遇事帮忙，把银心当自己兄弟看待呀。&rdo;

银心牵着马拴在亭子柱上，笑道：&ldo;我的酒呀，你喝不着。&rdo;

四九道：&ldo;这是什么缘故？&rdo;

祝英台正在亭子上四周观望，便道：&ldo;四九，这个道理，你休得问我二人，你问问你们相公，对这亭子回想怎样？&rdo;

说着，指了面前一块行路碑，上面写明，风栖山由前面上山，向西而进。

梁山伯道：&ldo;不错，这里面有座小花园，名叫凤栖山。我也同贤弟来过两次，此地，所谓牡丹甚好，可惜不能分两棵给人。这更谈不上什么回想，更与四九说的吃酒无关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