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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临溪河西岸渡口，一艘孤零零的小船停在河边，岸前不远处一间温着灯火的小茅屋。

长明背着包裹，拎着大黑还要撑着竹杖，走得十分艰难。

行到那茅屋前，长明细声唤了句：&ldo;张大哥。&rdo;

里头一把憨厚的声音应了句：&ldo;哎‐&rdo;

张铁头撂下饭碗走出来，看到长明这架势，一愣：&ldo;长明半仙？&rdo;

长明对他笑笑：&ldo;劳烦你还记得我。&rdo;

张铁头面色一暗：&ldo;我家婆娘多亏您给算的入葬时辰，前儿还托梦给我说过的甚好，半仙神算，我怎会不记得。&rdo;

长明牙板抖了抖：&ldo;过得好就好。&rdo;

张铁头又看她：&ldo;这大晚上的，您是要过河？&rdo;

长明点头：&ldo;劳烦你送我过一趟河，我有急事要去川西县。&rdo;

张铁铁诧异：&ldo;什么急事这么赶？您眼睛不好，还要趁夜赶山路？&rdo;

长明捉急，再耽搁万一那季云疏寻了来可怎生是好？一急就爱乱说话，张口就道：&ldo;你一直呆在这河西岸不晓得，城里头新进来了位小霸王，比县东的那地头蛇王麻子还凶。那小霸王欺负我眼瞎瞧不见，居然要强抢我给他做小。我不依，他放出话来，明日就要来我家明抢。我没得办法，这才趁夜逃走。&rdo;

张铁铁大怒：&ldo;天理昭彰，还有没有王法？&rdo;

长明附和：&ldo;就是，县太爷不在，那安书吏竟和他一个鼻孔出气，我一个瞎子，无权无势，哪里能抵抗得住。&rdo;

说完，还悠悠叹了口气。

身后也有人悠悠叹了口气：&ldo;你说的是，你个瞎子，嘴巴怎的能比三堂御史还能扯呢？真真是愁坏了我了。&rdo;

这声音幽怨又无奈，听得长明浑身一激灵。

张铁头已然反应过来，一把拉过长明，随手抄起墙边的木棍，瞧着一身流云锦袍面目英俊风流的季云疏，果然，长这么个招花模样的风流子，就爱干这种强抢民女的缺德事，好在长明半仙眼睛瞧不见，受不得他蛊惑。

张铁头对长明道：&ldo;半仙，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小霸王罢？&rdo;

长明讪讪一笑：&ldo;是，是他……&rdo;

季云疏瞧着她身上的包袱和手里的猫，冷哼上前。

张铁头将木棍朝他一指：&ldo;呔，你站住。&rdo;

又看向长明：&ldo;半仙你快上船。&rdo;

长明听话的奔向了小船，将包袱竹杖和大黑往船上一放，才摸索着去解船绳。

绳子解到一半，听见张铁头传来一横惨呼，长明心头一紧：&ldo;季云疏，你别伤他！&rdo;

季云疏将张铁头两手别在身后，朝长明喊道：&ldo;下船！&rdo;

长明难得十分有骨气：&ldo;我不！&rdo;

季云疏捏了捏手劲，张铁头又是一声惨呼：&ldo;不下船，我就杀了他。&rdo;

长明朝他大喊：&ldo;你敢！&rdo;

季云疏冷笑：&ldo;不过是个看渡口的野船夫，我怎么不敢？&rdo;

长明恨得牙痒痒，狠狠一跺脚，忘了自己还在船上，而她还是个瞎子。

船狠狠晃动起来，长明只听见大黑一声拔高的&ldo;喵&rdo;，接着传来&ldo;噗通&rdo;一声，稳住了身形再去摸，船上哪里还有竹笼子？

长明心里一慌，大黑！

季云疏看着那船左右摇摆，长明单薄的身子也跟着左右摇摆，摇摆的他的心也跟着左右摇摆。

好不容易船稳当了，他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见长明纵身跳进了河里。

季云疏双眼大瞪：&ldo;长明！&rdo;

春日还显寒凉，河水冷冰冰的，长明忍着浑身刺骨的痛，到处摸索竹笼子。

这河实在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