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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随着布条一圈一圈地围绕，脊背上感到温暖一次一次地靠近，原本平稳的心跳也一下一下地加快。云卿，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低吟。

眠月梦境……一时恍然，难以抑制心中莫名的酸涩，沉沉念道：&ldo;吾妻之墓……&rdo;吾妻，吾妻，脑中反复出现这两个字。走入古墓，烟柳画桥，庭树阴浓，这一切，好熟悉。不用摸索，径直走去，好似来过了千百遍。推开房门，入眼一幅古画，那双眼睛像极了她。

&ldo;云咙咙兮秋夜寒，空浩浩兮霜蕙残。&rdo;带着几分心酸低念，&ldo;明月长眠兮星宿暗淡，清宇愁惨兮此心长叹。&rdo;

&ldo;悔之晚矣，四海尽弃来生还。&rdo;她的声音微颤，似有几分动容，随后缓缓地走入内室。胸口刺痛，猛地坐在圆凳上，精神越来越恍惚，入骨的悲伤席卷全身，让我无力抵抗。

&ldo;修远。&rdo;她急急地冲出珠帘，&ldo;你怎么了？&rdo;语中的关切沁入心房，缓解了锥心之痛。她伸出手欲抚我的额头，我不闪不避，连自己都开始迷惑身体的反应。她的柔荑冰凉柔嫩，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听从她的话，盘腿坐在角落里调息。她对我从未有半点倾慕之色，不同于那些女子贪婪的眼神，她的清眸里只有单纯的关心，这让我又喜又愁。你的温柔，你的飘逸，欲说，语言已失去意义。

静坐休息，恍然间如灵魂出窍，飘飘乎，随风直上九万里……&ldo;龙儿。&rdo;天霏霏，水蒙蒙，一个通透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霎时间云开雾散。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空中悬岛之上。只见岚霞变换，云水飞腾，山泉倾泻汇成丹池。弥漫着水雾的池中遍开五色莲花，好似仙境。

&ldo;龙儿。&rdo;举目望去，广台之上立着一位女子。她深深地望着我，眉宇含愁：&ldo;忘了她吧，回到天宫来，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rdo;

&ldo;不。&rdo;控制不住自己的唇，像是一个被牵线的木偶，不知所以地开口，&ldo;为了所谓的责任，我已经负了她两次。&rdo;哽咽，&ldo;我要去找她，就算她生生世世与君绝，我也要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一次，我决不放手！&rdo;

&ldo;你们兄弟俩啊。&rdo;女子叹了口气，&ldo;龙儿你是太严谨以至于被责任所累，螭儿他是太顽劣视责任为粪土。若是能匀一匀，那该有多好啊。&rdo;她微微一笑，&ldo;这样也好，让你任性一次，让螭儿磨练几世，若是能将那份孽缘完结，也算是好事一桩。这一次，娘不偏袒，不参与，你们各凭本事吧。&rdo;

她挥了挥手，眼前景物突变，周围一片惨淡。

&ldo;青龙君，你不要等了，她不会来了。&rdo;穿着黑色官袍的长须男子对我摇了摇头，&ldo;你和赤螭君，一个痴等，一个逆天，这让老夫好难做啊。&rdo;

&ldo;那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rdo;身体已不由自主。

他叹了口气，面露难色：&ldo;唉，幻海龙王心疼爱女两世含恨，不准老夫透露弦月的踪迹，您就别再问了。&rdo;

弦月啊，闻名惘然。

远处的曼殊沙华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久得让我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久得让我忘记了那个红衣人从身边经过了多少次。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狭长的双眼中掩饰不住的恨意，以及那个放荡不羁的背影。

&ldo;青龙君！&rdo;长须男子挤过桥前来往的众人，&ldo;好消息，她回来了。&rdo;

&ldo;什么！&rdo;我静静地待在这个躯壳里，看着自己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ldo;嗯，九天圣母去找幻海龙王谈过了，为了还神鲲一方安宁，龙王同意让弦月再次轮回。&rdo;男子向我深深一揖，&ldo;您可以上路了，神鲲阎王在此拜别。&rdo;

阎王？难道这里是地狱？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经意地看去。只见云卿被两个差役推搡着，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怎么？心中微惊，她怎么在这里？难道是丝丝入扣发作了？胸口一阵刺痛，好似毒蔓探进了心底，生命一点点地抽离。

挣扎着从黑暗中惊醒，又重新回到了古墓里。飞身而去，慌乱地寻找着她的踪迹。终于在水榭中，看到了那道柔弱的身影。心跳骤停，怔怔走去，手指有一丝颤抖抚上她的玉肌。指尖传来她平稳有力的脉动，长长地叹了口气。翻腾的心湖渐渐沉淀，不禁问自己：夜景阑，对于你，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迷惑，直到离开古墓我都还没有将思绪理清。

静静地站在荷塘边，看着月夜下，那道自吟自唱、且歌且舞的身影，微笑不自觉地在嘴角飞扬。是谁抹去了她眉梢的哀伤，是谁让娴静的她喜非常。思至如此，不禁敛起笑意。心头，微酸。

她遥指弦月，笑意盈盈：&ldo;听，长乐未央。&rdo;

夜未央，月明星稀。景未阑，云淡风轻。

她回眸一笑，我不禁心摇。刹那间，她身影凌乱，唇边绽出一抹殷红。顾不上授受不亲，一把拉开她的衣袖。冶艳的藤蔓长至她的前臂，那蜷蜷的枝叶仿佛伸进了我的心底，连着&ldo;毒蔓&rdo;一起触动着痛感。紧紧地抱住她，快速向西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