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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2页）

以焦氏为人，会作出此种安排，真是毫不奇怪。她们焦家人总是处处奇峰突出，权夫人一心一意在审讯上下功夫，倒是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她眉头一抬，毫不考虑地道，&ldo;回去就把余下一点证物给你们送来。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送消息。&rdo;

&ldo;这也太抬举我了。&rdo;蕙娘也识做，她轻声细语，&ldo;就让她在您手下服侍几天吧，毕竟我现在也不能动心思，还要请娘多费心了。&rdo;

石墨这一次到权夫人手下，可以说既是查案来的，也是当焦氏的眼睛来的，虽然只是个丫头，但权夫人却并不怠慢她，一回她的歇芳院，便让人把当日残汤送来，又重新加热过了，给石墨品尝。石墨也不客气，给权夫人行了礼，便拿起一勺送入口中，缓缓品尝了起来。

汤一入口，这丫头的眉尖就是一蹙，权夫人见了，自然大感好奇，可她没有说话，而是默然望着这小丫头，思忖着自己的烦心事，屋内一时，便沉寂了下来。

十几天的工夫，深秋初冬时间，又是储藏在权家的藏冰室里，这羊肉汤风味未减，热后还带了香气，石墨品了一口，眉头皱得更深，她若有所思地望了权夫人一眼，又品了第二口，嗣后竟是学着当日的蕙娘，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汤给喝光了。这才皱起眉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很显然，这是有所发现了，权夫人不免着急，&ldo;有什么好顾虑的？这都是为了你们少夫人好，有了想法就尽管说，即使错了，也没有人会责怪你的。&rdo;

&ldo;是。&rdo;石墨赶快起身请罪，她显得心事重重，欲言又止，&ldo;是奴婢……只是兹事体大，奴婢有些话也不好说。&rdo;

&ldo;说就是了。&rdo;权夫人哪有心思和个丫头斗心眼子，&ldo;怎么，这汤里难道除了桃花，你还吃出来别的东西了？&rdo;

&ldo;桃花露和桃花粉，风味是不相同的。&rdo;石墨低声说，&ldo;花粉香甜呛人，香露经过蒸馏，入口却是微苦，以桃花香露来说，因从前有个美容方子，是以桃花香露调和乌鸡血饮用，据说是唐代太平公主的养颜秘方，因此我们家里是为十四姑娘试着做过的，奴婢还空口喝过自家蒸馏出来的香露，试验能否入口，免得万一这方子有假，十四姑娘吃出不对来，那就糟了。&rdo;

这类闲来无事，钻研各朝美容古方的事，也是各家名门贵女的人之常情，不过焦家女研究广博如此，甚至还为了一个方子特地自己蒸馏香露，这等手笔就比较骇人听闻了。权夫人道，&ldo;你继续说，难道是这香露和那香露比，味道不一样？&rdo;

&ldo;是有些不对，&rdo;石墨看起来更不安了，她左顾右盼，半晌都没有往下说话，过了一会，才哀求权夫人。&ldo;这事，按姑娘的脾性，未必会让往外说，可否请夫人让奴婢回禀姑娘‐‐&rdo;

连少夫人都没叫，居然改口称起了姑娘，看来，这丫头是真的慌了……

这个姜石墨，能在焦氏身边服侍，似乎是凭着自己出众的厨艺，说到为人处事，却不见过于精明狡诈。这一番犹豫，应当不是故意做作出来，逗她往下发问的。

权夫人心中疑云密布，她扫了从人一眼，众人顿时识趣地退出了屋子，&ldo;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了！&rdo;

&ldo;是……&rdo;石墨又挣扎了片刻，这才低声道，&ldo;这香露一进口就是微苦，混合鸡血后更不好入口了。这方子当然也就没有再做，可这几天，因为姑娘这事，我请人上外头铺子里买了几瓶桃花香露，这么一尝，却觉得入口味寡，回味才有些桃花特有的苦涩。即使混入汤水中，这苦也在后味，不在前味。奴婢觉得很奇怪，便又请父亲出面，回阁老府要了一瓶十四姑娘平日里使用的桃花露，回来添了一尝，前味却是苦的，倒和府中汤水一样了……&rdo;

这前味、后味，苦来苦去的，哪里是一般人能尝出来的细节？权夫人不要说前味、后味，就是连汤里添了桃花露都藏不出来，还是请别个味觉的确敏锐的大师傅尝出来的。对石墨这话，她只能全盘接受，可一想之下，不禁皱起眉头，&ldo;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害你少夫人的，是她亲妹妹吧？这也难怪你说不出口了，如此荒谬‐‐&rdo;

见石墨面上闪过异色，权夫人又住了口，&ldo;怎么，还有话没说？&rdo;

&ldo;是。&rdo;也许是为了不给焦令文添麻烦，石墨这一次答得很慡快。&ldo;奴婢思来想去，倒也想到了可能的缘由所在：桃花香露是贵价物事，虽在京里各铺子里售卖，可背后也都只是从归真坊拿货，这家货色一向是好，我们家和他家也有几分熟悉。他们家精制的任何桃花物事，原料全来自自己种的碧桃，而十四姑娘的花月山房，所种桃花，却是西域来的重瓣异种，因此香露风味有所不同，也是很自然的事。&rdo;

&ldo;哦？&rdo;权夫人心中一动，她缓缓道，&ldo;说下去。&rdo;

&ldo;而就奴婢所知……&rdo;石墨声若蚊蚋，&ldo;城里唯独还有一户人家，在当年幼苗抵京的时候分去了几株，种在他们家的桃花庄子里以丰富收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