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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终于舍得把眼罩拨开,哭笑不得地看着我:&ldo;虽然你这么说我是挺高兴的……然而……&rdo;
&ldo;真的,&rdo;我诚恳道,&ldo;我觉得挺好的。&rdo;
&ldo;……没把你写成两百斤当然挺好的,是不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rdo;贺南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ldo;这文我就是庆祝一下找到男朋友的喜悦之情,其实里面好多都没展开写啊……我还在想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写个这个题材的长篇,比如我俩也在一起年了这样。……得了吧,想想而已,遥遥无期。&rdo;
&ldo;嗯,&rdo;我亲了亲他的眼角,&ldo;我们慢慢来。&rdo;
到沪时间不过九点,我和贺南倒都不是第一次到魔都,贺南的父母自驾来沪,下午一起到医院。
我俩在酒店旁的一家咖啡馆和那一对面的基,两人都来了,都很高,目测贺南那基友老刘‐‐贺南这么称呼他基友,穿鞋有一米八,他对象阿山则更高,两人站在一起只看外表完全看不出异样,打人群中看颇为醒目。
贺南临行前往靴子里塞了十厘米增高鞋垫,悲伤地跟我说他脚下踩的是男人的尊严。我颇为无奈,只得表示沉痛的理解。
茫茫人海中与同类相遇的感受很神奇,开始我以为会很尴尬,却也没有,在咖啡馆瞎聊了一阵之后四个人跑到cbd瞎逛,我格外关注了一下装饰品,象牙牌子翡翠古玩之类的东西,贺南看着那价格表示爹爹养不起你这败家娘们儿,折身去折扣店给自己买住院换洗的衣服。
临近中午阿山表示他得赶晚班就先走,老刘陪我们到医院,贺南暂别我们去跟他父母会合,我就准备送一送老刘。
那时候我和他也有点熟悉了,等的士来的时候我就多问了一句,问他有没有就医拿诊断手术的意向。
老刘沉默了一下,抬起眼摇了摇头。
我有些诧异,也能理解。他笑了一下。
&ldo;起码我现在还是以自己的意愿活着的,工装不分性别,身高体型我也还算满意,父母不管,男友明确肯定我的情况,&rdo;老刘仰头看看天,舔了舔嘴唇说,&ldo;年轻的时候不明原因的痛苦,自残、自杀、酗酒、休学……都走过来了,现在……现在就这样吧。&rdo;
我苦笑。
&ldo;贺南还是挺好的吧,&rdo;他转头说,&ldo;他手术父母来陪床啊。&rdo;
&ldo;可能吧,&rdo;我摇摇头,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身后虚靠的墙面,&ldo;他也不好,唉,谁好呢,都是一样的……前一阵还跟我说他妈气急了骂他不男不女半雌雄,怀疑自己交的都是假朋友,跟别人说的&lso;跟同龄人出柜容易被接受&rso;完全不一样。&rdo;
老刘闻言笑了一声,默然颔首,手掌压了一下眼窝:
&ldo;慢慢来吧,慢慢来。&rdo;
南方湿冷的冬风从街头卷过,扬起行人蓬乱的头发和风衣的系带。
我送老刘上车,裹了裹羽绒服走进了医院。
贺南的父母把他照顾得很严实,我捡了个空去看他。
他正躺在床上翻医院的小册子,半身陷在两个叠起来的枕头里,套着病号服的模样格外的细瘦苍白。
我无意识地拧了拧眉,几乎都想立时把他带走不做了。
贺南见我来,扬手招呼了一下。
我我点点头,握住他的手,问他紧张么,贺南犹豫了一下,说有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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