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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大阴谋（第2页）

杨正平闻言不由一怔，疑惑不解地看着达明说：“兄弟，你是指……”

“昨晚，你曾说大明国乃是明刑弼教，重典治国。天武帝颁布之根本大法《大明律》至今奉行不辍，其与前朝相比，轻其轻罪，重其重罪。”

“不错，本朝对伦理罪处刑比前朝轻，而对反逆、杀人、强盗等罪则处刑显比前朝重。”杨正平不知达明为什么问，似乎与麻烦有何关系，更加疑惑地回答道。

“杨公子，你说天武帝此举意欲何为？”

杨正平心中更加困惑了，但嘴里依然答道：“天武帝乃是通过重刑甚至法外用刑，严惩危及朝廷之顽民、莠民，以达到欲民畏而不犯，使人知所警惧，不敢轻易犯法之目的。”

“这也是你昨晚所说，为确保法出必行，朝廷将命案、盗案之多寡，破案定狱之成败，作为考课州县官之要件，而且御史巡行也多以查刑名为举劾之凭据。这样一来，刑名成了关乎州县官前程命运的头等大事之一。”

杨正平点头称是说：“确实如此，若是在自己所治州县范围内出了命案，对州县官的考课无疑是一大诟病。若是命案多了，甚至迟迟无法破案，抓不到凶手，势必影响其乌纱帽。相反之下，若是命案破的迅速漂亮，便一举扬名天下知，对其前程自然有利。因此，州县官都将刑名作为要事来办，对辖区内的命案，只要有人报案，就不敢置之不理，掉以轻心。”

“如此说来，假使蛇山八恶死在这里的消息传至官府，渭源县岂会无动于衷？”达明盯着杨正平的眼睛，追问道。

“不错，按照《大明律》卷十九之规定，凡知同伴人欲行谋害他人，不即阻挡、救护，及被害之后不首告者，杖一百。”

吴七站在一旁，被达明和杨正平的一问一答弄得满头雾水，心中暗道：“奇怪，大少爷刚才还心急火燎地要赶回西安，怎么这一会，又与达明打起了哑谜？”急忙插嘴说：“大少爷，别管什么阻挡、首告，咱们还是赶路要紧，老爷……”

“七叔，别说了。”杨正平摆摆手，截住吴七的话头，转身朝着达明躬身施礼，感慨地说：“兄弟，我杨正平受教了。说来真是惭愧，我自来行事，职责所在，拔剑而起，依律履责，公事中极少考虑过是否连累无辜之平民百姓。今日听兄弟一说，确实有亏于道义，有愧于百姓。”

“大少爷，不用如此说。”吴七听着听着，有些不愿意了。“江湖中人混迹江湖，几乎都以亡命自居，争斗不赢，以身当之，沟死沟埋，路死插牌。至于是否连累他人，只要不是有意为之，我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吴七，住口，我们不是江湖中人，而是百姓之官。”杨正平厉声喝止道：“为将者，当以惜卒；为官者，当以悯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辈决不能说时朗朗，行时昏昏。”

达明看着一脸凝重的杨正平，眼中闪过一道欣慰的神彩。本来他可以直截了当质问杨正平，如何处置杀死蛇山八恶给张大爷一家带来的麻烦。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转弯抹角地试探。因为短暂地与杨正平的交往，让达明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他非常珍惜这个来到异界后交结朋友的第一个机会，想通过这件事看清杨正平的心性。

达明十分满意杨正平的回答，说明他是一个可交的朋友。

一旁的楚伯看着达明，惊异地问道：“达少侠，你真是从小在山中长大的？仅凭着这几日跟着我家大少爷聊的这些，就能懂得这么多？”

“那是因为本少侠爹妈给了我一个聪明的脑袋。”达明拍打着脑袋，一脸挨揍的臭屁相，让他们看的恨不得上去狠揍一番。

张大爷协助吴七将马牵出马厩，整理好鞍辔。

楚伯掏出几块银子约莫五两递给张大爷，满脸歉意地说：“张老哥，我们此次差点给贵府带来了杀身毁家之祸，区区一点银子，聊以压惊赔罪。”

张大爷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惊的是满脸惶恐，连连摇手拒绝说：“使不得，使不得！爷，甭客气，你是贵客稀客，平常小老儿请都请不到，爷能够赏光品尝，那是小老儿的荣幸。这一些上不了席面的庄稼人的粗饭土菜，都是自家种养的，真个值不了几文钱，待承不周，爷就不必打赏了。”

楚伯一把拽住张大爷的左手，将银子塞入张大爷手中。“老哥，你就不要推辞了，我们此次打扰你家，已经为你添了天大麻烦。”

张大爷双手颤颤巍巍捧着五两银子，嘴唇哆哆嗦嗦半晌说不出话来。他非常清楚楚伯的话，是指今天早上自己帮着处理掉的蛇山八恶尸首。俗话说，人命关天。这八条人命一旦让官府知道，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岂不是留下自己打人命官司？想到这里，一股寒气霎时游走全身，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