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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2页）

&ldo;你别说一句藏一句的，赶紧呀。&rdo;刚说不催的，这会儿就催上了。

贺老夫人放下茶碗，顺了顺气，正对着盛老太太，缓缓道：&ldo;我素来怜惜我那儿媳妇青春守寡，她又病弱，这些年来我极少对她严厉，便是这次曹家闹的不成样子，我也没怎么逼迫她，只想着慢慢打消念头就是。谁知，这回倒是我那孝顺的孙儿豁出去了！那次他从你家回去后，竟私下去书房寻了他祖父，我那老头子只喜欢舞文弄墨，内宅的事从来懒得理，这次，弘哥儿将事qíng的来龙去脉全说了，还央求他祖父向有司衙门去本子，将曹家逐出京城！&rdo;

饶盛老太太见识不少了，也大吃一惊，楞了半天才定定神：&ldo;这怎么……弘哥儿多少孝顺的孩子呀！怎会瞒着他娘……&rdo;

贺老夫人说的口干，又喝了一大口茶，才道：&ldo;不止如此！前些日子，有司衙门查核后发了通帖，勒令曹家下月就回原籍，否则罪加一等！曹家姨太太哭着求来了，可衙门的公文都发了，我家有什么法子！儿媳妇茶饭不思了几天，还是去求了老头子，老头子碍着我和弘文才忍到现在，如今见儿媳妇还不知悔改，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直接道&lso;你是我贺家人，不姓曹！曹家贪赃枉法，罪有应得，念着亲戚的qíng分帮一把就是了，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镇日闹的贺家不得安宁，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便早该逐出去！你若实在惦记曹家，就与你休书一封，去曹家过罢&rso;，儿媳妇当时就昏厥过去了，醒来后再不敢说半句了！&rdo;

明兰在里屋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好吧，她应该担心贺母的身体才对，可她还是觉得很痛快，每次看着贺母一副哭哭啼啼优柔寡断的圣母面孔，她都一阵不慡。

盛老太太心里其实也很舒服，可也不能大声叫好，便轻声劝了几句，还表示了一下对贺母健康问题的关切。

贺老夫人放下茶碗，叹着气道：&ldo;幸亏儿媳妇不知qíng，要是她晓得曹家被赶出去就是弘哥儿的主意，不然怕是真要出个好歹；接着几天，曹家一阵乱糟糟的收拾，还动不动来哭穷，我打量着能送走瘟神，就给了些银子好让他们置些田地；谁知，昨日又出了岔子！&rdo;

贺老夫人想起这件事来，就烦的头皮发麻，可是她着实心疼自家孙子，索性一股脑儿都说了：&ldo;曹家要走了，便日日死求活求的要把表姑娘弄进来，弘哥儿不肯，我瞧着儿媳妇病的半死不活，就出了个主意，叫她们母子俩到城外庄子上休养几日再回来！曹家寻不到人，也无可奈何。……昨日，曹家忽然来叫门，说她家姑娘寻死了，被从梁上救下来后吐了真qíng，说她已不能生育了，若弘哥儿不能怜悯她，她便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吓了一跳，一边给弘哥儿报信，一边去了曹家亲自给曹家姑娘把脉……&rdo;

&ldo;怎样？&rdo;盛老太太听的紧张，嗓子眼发紧。

贺老夫人摇了摇头，神色中似有怜悯，口气却很肯定：&ldo;我细细查了，的确是生不了了，据说是她做妾那一年里，那家太太三天两头给她灌红花汤，药性霸道狠毒不说，期间还落过一次胎，这么着，生生把身子弄坏了！&rdo;

明兰对贺老夫人的医术和人品还是信任的，随着一阵心qíng放松，又油然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感觉，有些难过，有些叹息，到现在，明兰才明白曹锦绣眼中那抹深刻的绝望。

盛老太太也是久久沉默，没有言语，贺老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ldo;曹家姨太太这才知道自家闺女的底细，哭的晕死过去；后来弘哥儿赶到了，知道这件事后，在我身边呆呆站着，想了许久许久，答应了让曹家姑娘进门。&rdo;

盛老太太这次没有生气，如同受了cháo的火药，口气绵软无奈：&ldo;……这也是没法子的，难为弘哥儿了。&rdo;贺老夫人却一句打断道：&ldo;事儿还没完！&rdo;

盛老太太不解。

贺老夫人拿起已经冷却的茶水想喝，立刻叫盛老太太夺了去，叫丫鬟换上温茶，贺老夫人端起茶碗润润唇，道：&ldo;弘哥儿说，他愿意照料表姑娘，有生之年必叫她吃喝不愁，但有个条件……，便是从此以后，帮忙救急行，却不算正经亲戚了，曹家姨妈气极了，当时就扇了弘哥儿一巴掌！&rdo;

盛老太太眼色一亮，立刻直起腰杆来，舒展开眉头：&ldo;弘哥儿可真敢说！&rdo;

贺弘文的意思，大约只是不想让自己妻子头上顶着难弄的姨母，到时候不论妻妾之间，还是掌握家计，都不好处理了；不过听在贺老夫人耳里，却有另一番含义。

贺老夫人沉声道：&ldo;这话说的无qíng，我倒觉着好。一个不能生的妾室定是一颗心朝着娘家的，到时候曹家再来摆亲戚的谱，日日打秋风要银子，贺家还能有宁日？不计弘哥儿以后娶谁为妻，这事儿都得说明白了，不能一时怜悯弄个祸根到家里来埋着。我立刻叫弘哥儿白纸黑字的把事qíng前后都写下来，曹家什么时候签字押印，表姑娘什么时候进贺府！&rdo;

长长的一番话说完了，屋里屋外的祖孙俩齐齐沉吟起来，这张字据一立，便基本没了后顾之忧，曹家这种麻烦，其实并不难解决。

贺老夫人见盛老太太明显松动了态度，也不急着逼要答复，又聊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告辞，明兰打起帘子，慢吞吞的从里屋出来，挨到祖母的炕边，祖孙俩一时相对无言，过了许久，老太太才叹道：&ldo;弘哥儿……&rdo;说不下去了，然后对着明兰道，&ldo;明丫儿，你怎么说？&rdo;

&ldo;……孙女不知道，祖母说呢？&rdo;明兰抱着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看着明兰明艳的面庞，只觉得哪家的小子都配不上自家女孩，思量了再三，她才谨慎道：&ldo;这已是最好的qíng形了。&rdo;

明兰的脑海里霎时间转过许多画面，华兰隐忍忧愁的眼角，墨兰qiáng作欢笑的伪装，海氏看着羊毫每次侍寝后喝下汤药的如释重负，王氏这么多年来的折腾，以至于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然后，她慢慢的点了点头。

贺家的好处不在于多么显赫富贵，而是综合起来条件十分平衡和谐，再显赫富贵的人家，如果上有挑剔的婆婆，左右是难缠的妯娌，外加一个未必铁杆相助的夫婿，那就是玉皇大帝的天宫也过不了好日子，而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