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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听着，&rdo;我疲惫地说，&ldo;我的意思不是说他偷了别人的钱包什么的，我是怕他出了车祸失去记忆，或者伤得太重不能说话。&rdo;

她直着眼看我，看不出有敬佩的意思。&ldo;如果发生那种事情，我们会知道信儿的，&rdo;她说，&ldo;谁都会在衣袋里放上身份证明。&rdo;

&ldo;有时候他们除了衣袋什么也没剩下。&rdo;

&ldo;你是想吓唬我吗，马洛先生？&rdo;

&ldo;就算是，显然也没有奏效。我想问问，你到底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rdo;

她纤长的食指按着嘴唇，然后小心地用舌尖舔了舔手指头。&ldo;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话，就不必到这儿找你了。你要收多少钱才能帮我找到他？&rdo;

我好一阵子没答话，然后说：&ldo;你要我单干，不告诉别人？&rdo;

&ldo;对，我就是要你单独去查，不要告诉任何人。&rdo;

&ldo;嗯。那就得看情况而定，我才跟你说过我的收费标准。&rdo;

她两手握在一起，捏成一团，放在桌沿上使劲往下压。她的手势是我见过的最单调乏味的。&ldo;我以为你是侦探，一定可以马上找到他，&rdo;她说，&ldo;我出的钱不可能超过二十块，我在这儿得买三餐，得付旅馆的钱，还有回家的火车票钱，而且你知道旅馆都贵得要死，火车上的食物又‐‐&rdo;

&ldo;你住在哪家旅馆？&rdo;

&ldo;我‐‐我还是不说的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不想说。我害怕奥林的脾气。而且，嗯，反正我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你，对吗？&rdo;

&ldo;嗯。不过你到底在怕什么‐‐除了奥林的火暴脾气以外‐‐奎斯特小姐？&rdo;烟斗已经熄灭了，我点根火柴，一边点烟一边盯着她。

&ldo;抽烟不是很坏的习惯吗？&rdo;她问。

&ldo;或许，&rdo;我说，&ldo;不过要我戒掉恐怕不是二十块就能办到的，而且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rdo;

&ldo;不许这样跟我讲话。&rdo;她非常恼火，&ldo;抽烟是坏习惯，我妈从来不准爸爸在家里抽烟，他中风以后那最后两年也一样。他有时候习惯嘴里衔个空烟斗，一个人坐着，不过她其实连那样也不喜欢。我们欠了很多钱，她说她没闲钱让他买像烟草这种没用的东西。教堂比他更需要钱用。&rdo;

《小妹妹》第一部分《小妹妹》第2节（4）

&ldo;我开始有点儿懂了，&rdo;我慢悠悠地说，&ldo;像你们那样的家庭，总得有个人当害群之马。&rdo;

她豁地站起来，把那急救箱的背带往肩上一扯。&ldo;我不喜欢你，&rdo;她说，&ldo;我想我是不会雇你了。如果你是在暗示奥林做了什么错事的话，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家的害群之马不是奥林。&rdo;

我眼睛都没眨一下。她一下子转过身，大步往门口走去，把手按到门把手上，然后又忽然转身大步走回来，突然开始哭了。我就像吃饱了的鱼看到断了线的鱼饵一样无动于衷。她抽出小手帕，轻按眼角。

&ldo;现在我猜你是打算打电话给警‐‐警察了，&rdo;她哽着声音说，&ldo;然后曼哈顿的报‐‐报纸听到这个消息，就会登我们的坏‐‐坏话。&rdo;

&ldo;别乱猜吧。好了，别再搅乱我的情绪，让我瞧瞧他的照片。&rdo;

她匆匆收起手帕，从包里掏出另一样东西，然后隔着书桌递给我。那是一个信封，很薄，里头是可能是几张照片。我没打开看。

&ldo;把你印象中的他说给我听听。&rdo;我说。

她凝神细想，这可给了她的眉毛展露风情的机会。&ldo;他今年三月满二十八岁，头发是浅棕色的，比我的还浅，眼睛是淡蓝色，很淡，头发习惯往后梳。他个子很高，有六英尺多，不过体重只有大概一百四十磅，算得上骨瘦如柴。以前他习惯留小八字胡，可是妈妈硬要他剪掉，她说‐‐&rdo;

&ldo;不说我也知道，教堂的牧师需要胡子来填椅垫。&rdo;

&ldo;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rdo;她尖声说道，气得脸色发白。

&ldo;少装模作样了。你是有很多事情我不清楚，不过请你不用再假装自己是什么复活节的百合花。奥林身上有什么特殊标记没有，譬如痣或者疤？胸部有没有《诗篇》第二十三篇的刺青？你不用浪费时间脸红。&rdo;

&ldo;你犯不着对我大吼大叫的，你干吗不直接看照片？&rdo;

&ldo;他也许穿了衣服。毕竟你是他的妹妹，你应该什么都知道。&rdo;

&ldo;他没什么标记，&rdo;她的声音紧绷，&ldo;只是左手有个小疤，是切除粉瘤后留下来的。&rdo;

&ldo;他的习惯呢？他有些什么兴趣爱好‐‐除了不抽烟不喝酒不跟女孩约会以外？&rdo;

&ldo;怎么‐‐你怎么知道的？&rdo;

&ldo;你妈妈告诉我的。&rdo;

她微笑起来。但我却怀疑那个笑容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她的牙齿很白，而且不会刻意把嘴咧得很大，这点可不容易。

&ldo;你说话可真逗。&rdo;她说，&ldo;他兴趣很广，有一架很贵的相机，喜欢乘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人拍照，这有时候会得罪人，不过奥林说大家都应该看看自己的真实面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