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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而言,“迎春瓜”之说已经算是良心祥瑞了,毕竟它真的是寒冬腊月里长出来的,没有作假。
既然已经信了七八分,再看荣贺时,便觉得这孩子又多了几分灵气,即便是他最喜欢的雍王,小的时候也未见得这样机灵,至少雍王没见过神仙。
看着相貌清秀的孙子,皇帝苍老的眼角闪过一丝微光,孤家寡人的困苦,权掌天下的冷漠,似乎在这一刻渐渐消融,找回一点儿淡漠日久的亲情来。
“好,好啊,你们有功,给朕养了个好孙子。”
祁王还跪着呢,听了这话,忙谦虚道:“是父皇有德,列祖列宗保佑。”
皇帝也未接他的茬,只是叫他起来,命太监赐座。
“你这瓜种的好。”
皇帝对荣贺道:“跟爷爷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臣不要赏赐。”
荣贺这话一出,祁王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生怕他随后说出不该说的话,蹙眉正要提示,被皇帝一眼瞪了回去。
“臣不缺什么,只求皇爷爷圣体康健,国朝风调雨顺,福运绵长。”
荣贺十分虔诚的说。
皇帝感动极了,当即命冯春取来一件名贵的和田玉莲花笔洗,赐给荣贺。
荣贺跪地谢恩。
只听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幽幽的说:“摆到你父王案头去,这可是御赐之物,不可再变卖了。”
荣贺接过笔洗的手一抖,要不是冯春拿的稳,险些就掉在地上。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祁王和王妃则更为慌张,离坐跪地,正欲请罪。
皇帝一抖袍袖:“不要打量朕上了岁数好糊弄,家事国事天下事,朕安敢不知。”
祁王俯身:“父皇圣明。”
皇帝又命太监拿来一锭金元宝,亲自递给荣贺:“这才是压岁钱。”
荣贺将笔洗递回太监手里,接过金子,沉甸甸的十分压手。
他抬起头,灿然一笑:“谢谢皇爷爷。”
雪停了,一束阳光洒进暖阁。
祖孙二人四目相对片刻,皇帝迟疑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祁王:“现在是谁在教他?”
祁王终于可以说话了,他说:“国子监司业,沈聿。”
……
怀安一路给哥哥姐姐以及芃姐儿又买了好些零食,才跟着老爹回了家。
傍晚,一家人聚在上房,对坐闲谈,孩子们在院子里堵着耳朵放鞭炮。
礼部来了一个官员,沈聿知道衙中有事,忙起身去前院接待。
再回来时,不忍搅了家人的兴致,又与众人聊了几句,才悄悄回房。许听澜跟过去,便见丈夫进了暖阁书房,正在铺纸。
她默默上前,提起小泥壶往砚台中点了几点水,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松墨缓缓研墨。
直至研好了半池不滞不稀的墨,沈聿的目光才依依不舍的从妻子身上离开,提笔蘸饱了墨,却悬在纸上半晌无法落笔。
许听澜轻笑:“还有你写不出来的文章?”
沈聿苦笑:“陛下明日设坛祭天,传谕百官撰写贺表,赞颂一个……坐着雪橇钻烟囱进屋的白胡子神仙。”
“哈?”
许听澜活到这么大,也没听说有这样一位神仙。
沈聿悬笔思索片刻,道:“你去把怀安叫来,让他帮我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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