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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假（第1页）

姒无邪警惕地看向坐在素心老人左边交椅上的月上初弦，她从这细碎的言语中听出了这个人对自己的不同意义。月上初弦也看着她，眼神中带着苦痛，向她招了招手。

姒无邪迟疑了一下，看了素心老人一眼，慢慢走了过去。

月上初弦摸着姒无邪的头，眼中有泪光闪动：“说说吧，你父亲，这么多年去哪儿了，你怎么过来的。”

郁厘明、叙踪由、青花娘子……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牢骚道人也不禁为此动容，青花娘子也起身走到姒无邪身边，将这个与她一般高的大姑娘搂在了怀里。“丫头，说吧，这里都是你的长辈，有什么苦都说出来吧。”

姒无邪呆呆地贴在青花娘子饱满又温暖的胸口，双手不自主地抱住了她，月上初弦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

朦朦胧胧中想起上一次被那个叫做母亲的人抱着的感觉。从北方苦寒之地到东海穷桑，跨过大江来到天微山下。千万里之遥。在这里遇见了这群人，一面忙着吵架，转过头来却又对她如此温柔面露疼惜之色的“亲人”。

我是在干什么啊，我本来应该恨这群人，恨他们可以优哉游哉地生活，为什么我的父亲却在北海受苦。

原来他们一直在等他回来。

泪如雨下。

“……我父亲他在中州认识了我母亲，然后和当朝的大司徒……我暂时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他们去了东黎穷桑宫，又去了缙云国大槐城，我是在大槐城出生的。后来父亲一直和大司徒找一块玉。再后来……母亲死了，我一直在极北大泽长大，那边的人长得都很奇怪，都是白黄色的头发……我就不知道更多事情了。再后来我们住在弱水边的昌意城里，父亲临死前让我南下，找一座叫做天微山的山，我想就是这儿了。”

“当时的大司徒，斯遂帝在位时应当是伊术先生，他与我宗还颇有渊源……”牢骚道人说道，他在青阳都待过许久，对这些事有些许了解。

“对对对，是叫做伊术。”姒无邪应声道。

“小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舒服？”青花娘子见月上初弦表情有些不正常，关心地问道。

“不，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而已。”

“若是我没有看错，无邪你已经道胎化婴了吧？”郁厘明摸了摸姒无邪的手骨与额头说道。

“嗯……这边山清水秀，比北海好多了，修炼起来也很快，我感觉最近应该还可以突破。”姒无邪坦然说道。

在场诸位不禁啧啧称奇，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沈琳也吃了一惊。这个年纪，结成金丹的修士已经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不说那成就金丹的化虚期已经耗去了八成修士的大半生寿命，这金丹到元婴之间的化婴期更是让那二成的幸运儿望而兴叹，对于许多修士来说，前面的修行都必须勤勤恳恳、按部就班，但到了金丹期之后，这世间的修行法诀可以说是如天河拾星、东海淘沙，不是为了捷径而剑走偏锋，就是为了求速失心化魔。眼前这个在元婴期门口徘徊的，居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这就有点无法接受了。

“只是对起手来，还是没有太多经验，伯师叔两招就把我打败了。”姒无邪看向了伯高函。

“你师叔踏入元婴期多年，这还打不过你，这就有点丢人了，”韶冉笑道，“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我看这边能打过你的人都不多了。”韶冉此言非虚，除了到场这几位已经自立山门、独闯天下的师叔之外，同辈之中，那些停在化婴甚至金丹没有突破的，大多已经早早随着生死大限去了。

殿中起了一阵笑声，韶冉一面说话，一面紧了紧沈琳的手。

“那你这几天，一直在登龙峰问天宫转……是为了找你父亲住过的痕迹么？”虚此言本来想问得直接一点，还是斟酌了一下词句。

郁厘明并没有领悟这只是虚此言为了婉转询问的说辞而已，笑道：“你父亲以前，一直住在登龙峰外面的配殿第一间，我等会儿就带你去看。”

“问天宫？那是哪儿？我刚到山上，看到有人坐那个会飞的云梯，就跟上来了。”

虚此言闻言大惊，对在场师兄弟道：“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你们先聊。”说罢拂袖推开了殿门直奔问天宫去了。

登龙峰峰顶问天宫。

虚此言看到宫门大锁已经被解开，跨过三扇大门，只见古河真人站在内堂之中，古河面前桌子上，是一个被打开的盒子。

古河真人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一个小贼也没抓住，你现在有想到是谁了么。”

“……”

“你也不用慌张，这本羊皮册子本来只是供在宫里的副本，但是丢了不能就这么丢了，现在还来得及。”古河真人指了指北方，继续摇着头下了山去。

这是虚此言这一生，仅有的几次方寸大乱，苦修多年，旁人对他的印象就是冷静自持，几乎从未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手足无措。

北边，北边，北边是哪里？为什么在北边？

古河师叔啊，你怎么老爱打哑谜啊！都什么时候了！

怎么会有人偷一本天隙经呢，这本经书只是宗主祭祀天后娘娘时的祷文啊？

虚此言祭起他的斩渊剑，催动他苦修数年的元辰剑诀御剑式，如同一颗流星飞往西梁国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