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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县衙公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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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吏韩武的审判，成了永城第一次公审大会，县衙大堂四门齐开，满城百姓蜂拥而至，虽然大多数人是抱着看热闹心态来的，但也有不少百姓是因为曾经受到冤屈，特来县衙作证告状的。

县衙大堂之上，公孙翊身穿崭新的七品知县官袍，端坐在明镜高堂的牌匾之下，在手持杀威棒的皂班衙役衬托下，庄重肃穆的气氛充斥整个大堂。

“带犯人。”公孙翊一拍惊堂木，四名捕快押解着带着手链脚链的韩武缓缓走进了大堂，虽然才过去短短三天，原来身材壮实高大的韩武，已然瘦了一大圈，双眼通红，神情憔悴至极。

不过在上堂之前，因为换了干净的囚服，加上洗涮了一下，倒也看不出半点受过酷刑的样子。

“威武！威武！威武！”皂班二十名衙役，分左右站立大堂两侧，齐声一连三呼，倒也气势不凡，惊得原本喧闹的大堂外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堂下犯人韩武，原任本县典吏一职，然其辜负皇恩，在任期间，滥用手中职权，欺压百姓，贪污受贿，草菅人命，故本县今日特意公开审理此案，往日有冤情的百姓，今日皆可喊冤告状，若举证属实，本县替你们做主。”公孙翊待堂下安静下来后，随即扬声喊道。

虽说韩武已经招供，但根据大明律，一个罪犯判罪必须要有人证物证才行，光有犯人供词是不足以定罪的，所以过堂审判这道程序自然必不可少。

当然今日公孙翊公开审判韩武，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因为人证物证他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没有其他百姓上前告状作证，他也有十足把握把韩武绳之以法。

“小民李大狗，有冤情。”就在围观的百姓观望之际，一名叫李大狗的百姓站了出来，跪地喊道。

“起来说话，你有何冤情？”这个人可不是安排好的证人，对于这个敢于站出来喊冤的人，公孙翊表情十分温和的问道。

“去年俺家耕牛走丢，后来小的发现是邻村张员外家圈走，我到县衙告状，要想逃回耕牛，可可恨韩武收了张员外的银子，不但不让俺告状，还诬陷小人诬告，把小人给打了一顿，并且派城中恶霸韩老虎威胁小人胆敢再告状，就杀小的全家。可恨我家十亩土地就靠这头耕牛耕种，为此俺老娘一气之下一病不起，最后更是一命呜呼，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李大狗一口气说完冤情，偌大的大汉当场就痛哭流涕的再次跪了下去。

“你所说之事可有人能够证明？”公孙翊两世为人，又曾经在农村扎根过，所以深知一头耕牛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别看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案子，但对于百姓来说那就是全家生存的头等大事。

“我就邻居李大毛，二毛两兄弟可以作证，他们都曾看见我家的牛在张员外的牛圈之中。”李大狗一边说，一边指着人群中的李大毛和李二毛兄弟。

“传李大毛李二毛上堂。”公孙翊随即喊道。

“小人拜见大老爷。”李大毛和李二毛与李大狗是同村的同宗兄弟，这也是二人此刻愿意上堂作证的原因，当然主要还是看到韩武被抓了，不然给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出来作证。

“李大狗所说之事，你们二人是否可以证明？”公孙翊挥挥手，让二人起来，

“李大狗的家的大水牛，因为几年前与邻家耕牛打架，一只牛角缺了一块，所以很好辨认，小人兄弟都曾在张员外家帮工过，所以亲眼所见李大狗家的耕牛就在张员外的牛圈之中。”李大毛推了推兄弟李二毛，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俺大哥说的没错，现在那头耕牛还在张员外家呢，我几天前还见过。”李二毛赶忙附和。

“来人，传张员外过堂，带李二毛去辨认耕牛，若属实，把耕牛牵来县衙。”公孙翊见人证无误，现在这个案子只要再把物证耕牛牵来，那就是证据确凿了。

“遵令。”堂下的捕快应声而去，公孙翊想了想又让锦衣卫小旗官于季带小旗人马跟了过去，这个张员外公孙翊要是没记错，全名叫张满福，是龙坑乡的一个乡绅，根据于季调查的情报来看，这个人是个地痞恶霸，横行乡里，为富不仁，正是需要打压整治的对象。

在见到李大狗的案子受到审理之后，围观的人群无疑受到了刺激与鼓励，接着一下子涌现出数十人站了出来，都是状告韩武为恶之事，虽然看似都是一桩桩小事，但对于百姓来说却无疑都是关系家里生计的大事。

比如有个酿酒商人状告韩武天天吃要他送酒，可到结账时却一分不给，以至于最后生生把他的酒馆给整垮了，一家生计就此毁了，全家老小最后不得不卖了酒馆还债，最后更是被逼的逃到乡下生活。

面对群情汹涌的告状人群，早就自知必死的韩武才发现这些年自己竟然造了这么多孽，直到此时他不由有了一丝悔意，这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一种本能罢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知死到临头，他又岂能不生悲意。

“小人状告韩武勾结本县恶霸韩老虎，霸占了我家祖宅不说，还杀了家父，更把小人追下了山崖。”在最后时刻，一个瘸腿的青年蹒跚挤出了人群，一脸恨意的指着韩武喊道。

“这不是宋家公子吗？不是传说他们父子进山采药失踪了吗”这会人群中有认识瘸腿青年的人，立刻惊呼了起来。

“宋郎中可是咱们县里的善人，好多人都受过他的救治，没想到竟然是被韩武与他那个无恶不作的兄弟韩老虎暗害了，实在可恨。”瘸腿的青年本名宋庆，其父宋明德，曾是本县有名的郎中，家中世代行医，后来更是做起了药材生意，乃是永城有名的富豪之家。

但在三年前宋家父子突然失踪，说是去了芒砀山贩卖草药跌落了山崖，虽然官府也去找了，但最后却不见尸骨，虽然当时很多人觉得惋惜，但也没有想到是被人给杀害了。

宋家父子失踪之后，宋家随即败落，孤儿寡母被迫贱卖家产，举家搬离永城，自此没了消息，偌大的宋家从此也就消失在永城人的视线之中。

“此事可是你亲眼所见，所经历？”公孙翊平静的看了眼宋庆，这个案子一起，那就是杀人大案，就算没有其他案子，也足以判韩武一个秋后问斩。

“回禀大人，小子当初与父亲去芒砀山贩买药材，夜里在山中一户药农家歇脚，半夜一伙人杀掠而来，在追赶途中我父亲被杀，小人侥幸跳崖得以逃生，当时虽然天黑，但小人却听得清清楚楚，那伙人喊为首之人叫虎哥。”

宋庆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小子跌落山崖之下，曾经亲耳听到那个虎哥说，他大哥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体，说起来小子也是命大，当初并没有跌落崖底，而是掉在半山腰的一处山洞里，才侥幸躲过他们的搜寻，并且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咱在半山腰上亲眼看见带头搜寻小人的就是那个韩老虎。”

“来人，把韩老虎押上堂。”说起来韩老虎在韩武被抓的第二天就被控制了起来，所以这会公孙翊一声吆喝，早就收监的韩老虎即刻便被押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