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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弄不清。也曾猜想是给车轧的。可那也太厉害了。若是车轮轧的，不会那样。就好像给老虎钳子夹过似的，不折不扣的肉饼。也可能是谁恶作剧。&rdo;

&ldo;不至于吧。&rdo;鼠摇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ldo;有谁能打猫爪的主意呢…

杰把无过滤嘴香烟在台面磕了几下，衔在嘴里点火。

&ldo;是啊，根本没必要糟蹋猫爪。猫老实得很，丁点儿坏事都没干过。再说糟蹋猫爪谁也占不到便宜。毫无意义，又残忍至极。不过嘛，世上还真有很多很多这种无端的恶意。我理解不了，你也理解不了，可就是存在，说四下里全是恐怕都不为过。&rdo;

鼠仍眼盯啤酒瓶，再次摇头：&ldo;我可是想不明白。&rdo;

&ldo;算了。若是想不明白也无妨，倒比什么都强。&rdo;

如此说罢，杰朝黑幽幽空荡荡的客席那边吹了口烟，目视白烟完全消失在空气里。

两人默然良久。鼠盯着啤酒杯怔怔沉思，杰依旧在台面划动手指。投币点唱机开始播故最后一盘唱片：法尔赛特&iddot;鲍易斯甜腻腻的安魂曲。

&ldo;昭，杰，&rdo;鼠盯着杯子说，&ldo;我活了二十五年，觉得好像什么也没学到。&rdo;

杰许久没有应声，冗自看着自己指尖，尔后耸耸肩。

&ldo;我花四十五年时间只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人只要努力‐‐无论在哪方面‐‐肯定能有所得。哪怕再普通平凡的项目，只要努力必有所得。&lso;即使剃头也有哲学：‐‐在哪里读到过。事实上，若不那样谁都不可能话下去，不可能的。&rdo;

鼠点头，喝干杯底剩的3厘米高啤酒。唱片转完，唱机&ldo;喀哒&rdo;一声，店里随即一片沉寂。

&ldo;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意思。不过……&rdo;说到这里，鼠吞下话头，说出口也无济于事。鼠微笑着立起，道声谢谢款待。

&ldo;用车送你回去吧？&rdo;

&ldo;不，不啦。家近，我又喜欢走路。&rdo;

&ldo;那，晚安。问候猫。&rdo;

&ldo;谢谢。&rdo;

爬上楼梯出到外面，但觉凉丝丝的秋意。鼠边走边拿拳头逐棵轻捶街树。走到停车场，毫无目的地定定注视一会停车计时表，然后钻进车去。略一迟疑，驱车朝海边驶去。驶上可以望见女子公寓的海滨公路后把车停住。公寓楼有一半窗口仍亮着灯。几幅窗帘里晃动着人影。

女子房间黑着。床头柜的灯也已熄了。大概已经入睡。光景甚是凄寂。

涛声似乎一点点增大。感觉上就像即将越过防波堤，连车带鼠一起冲往遥远的什么地方。鼠打开车内广播，一边听音乐节目主持人的无聊调侃，一边放下座席靠背，双手叉在脑后闭起眼睛。身体筋疲力尽，致使莫可言喻的种种情感没有找到归宿便杳然消失。鼠舒了口气，放下空空如也的脑袋，半听不听地听着已混进涛声的音乐节目主持人的话语。睡意姗姗而至。

11

星期四早上，双胞胎把我叫醒，比往常提早约15分钟。但我没有理会，用热水刮须，喝咖啡，看早报‐‐报纸油墨真像要粘乎乎沾在手上‐‐一直看遍边边角角。

&ldo;求你件事。&rdo;双胞胎中的一个说。

&ldo;星期天能借辆车来？&rdo;另一个说。

&ldo;能吧。&rdo;我说，&ldo;不过要去哪里？&rdo;

&ldo;水库。&rdo;

&ldo;水库？&rdo;

两人点头。

&ldo;去水库干什么？&rdo;

&ldo;葬礼。&rdo;

&ldo;谁的？&rdo;

&ldo;配电盘的啊。&rdo;

&ldo;倒也是。&rdo;说罢，我继续看报。

不巧，星期天一早就下毛毛细雨，下个不停。当然，我无由知晓什么天气适合配电盘的葬礼，双胞胎对雨也只字不提。我便也闷头不语。　　星期六晚上我从合伙人手里借来天蓝色&ldo;大众&rdo;。他问是不是有了女人，我支吾一声。&ldo;大众&rdo;后排座到处是大约他儿子粘的奶油巧克力糖的遗痕，俨然枪战留下的血污。车内音响用的盒式音乐磁带没一盒像样的，单程跑上一半我们就不再听音乐了，只管默默驱车前进。一路上，雨有规律地一会大，一会小；一会小，一会大。催人打哈欠的雨。柏油路面上，唯有汽车高速交错时的&ldo;咻咻&rdo;声单调地响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