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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出你的歌。
唱出你的歌。大家又都一齐高呼,他们都很兴奋,他们希望听到那首歌,他们希望那个人能够站出来,说出自己的名字,唱出他的歌。他在心里问自己:什么歌?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歌,难道真的是该由他来唱?
台上的图兰朵威严地看着广场上的人们,静静地等待了几分钟,当她看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于是,她不再唱了,而是在音乐声中独白了两句:
你不说。
有人会说。
音乐瞬间停了下来。接着,他看到舞台上又亮起了一盏巨大的灯,在灯光下,出现了三个人。旁边两个是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脸上各自戴着一副&ldo;傩&rdo;的面具,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而且他们的腰间都佩着一把剑。两人手里都拿着铁链子,链子里套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低着头,头发散乱,看不清她的脸,她穿着一件全身白色的衣服,被两个男人拖到了舞台的最前面。
其中的一个从后面拉起了她的头发,于是,她的头抬了起来。
他惊呆了。
柳儿,那个女子是柳儿,柳儿穿着白色的衣服被铁链子锁着正跪在台上。怎么是柳儿,原来刚才柳儿不是走丢了,而是被他们掳走了。他在人群的最前面,清楚地看到了舞台最前面的柳儿的脸,她也许被虐待过,不,要救她下来,要救她。
他刚想冲出去跳上舞台的时候又停住了,他意识到,现在台上是在演戏,一切都是一场戏,戏是假的,都是假的而已,柳儿不过是戏中的一个演员而已。他不能冲上去破坏了一场好戏,他为自己的悬崖勒马而庆幸,继续站在原地观看着。
台上,图兰朵走近了柳儿,两道光束汇合在了一起,更加耀眼夺目,她高声地问柳儿:&ldo;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rdo;
柳儿看着她,却不回答。
图兰朵继续靠近了她,低下了头,用另一种温柔的声音说:&ldo;好妹妹柳儿,告诉我,你那青梅竹马的朋友的名字?&rdo;
柳儿笑了笑,终于回答了:&ldo;好姐姐图兰朵,他的名字叫无名氏。&rdo;
他的心里被什么揪了一下,瞬间好象被打倒在地的感觉,原来戏中的那个人真的是他自己,而柳儿还在为他保守秘密。
台上的图兰朵继续追问:&ldo;不,柳儿,无名氏是就是没有名字,他有名字,你知道他的名字,他真实的名字。&rdo;
&ldo;好姐姐,他真实的名字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不愿意把他的名字告诉你,我答应了他,无论如何,不会把他的名字说出口的。&rdo;柳儿的回答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激。
今夜无人入眠(9)
图兰朵终于表现出了失望的神色,她摇了摇头:&ldo;难道他的名字那么重要?&rdo;
&ldo;是的,因为月亮已经为我作证了,我不能,违背我的诺言。&rdo;柳儿微笑着回答。
他不禁又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已经完全摆脱了云朵的纠缠,向这座失眠的城市放she出清辉。
&ldo;柳儿,你会为他付出代价的。&rdo;图兰朵狠狠地说,&ldo;用刑。&rdo;
旁边戴面具的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副刑具,然后把这东西套在了柳儿的手上,接着,两个男人开始用力地拉起了这东西。他看到柳儿的十指被这东西的竹片挤压着,扭曲着,变形着,柳儿的双手在颤抖,她的额头开始流下汗珠,她的表演太真实了,让人难以分清真假,以至于台下有几个善良的人昏了过去。
图兰朵在一旁说:&ldo;柳儿,你受不了这酷刑的,说吧,说出来吧。&rdo;
柳儿流下了眼泪,在强烈的灯光下,那些泪珠晶莹剔透,而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柳儿在极度的痛苦中轻声说:&ldo;放开我,放开我,我说。&rdo;
台下的他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道:说吧,柳儿,只要你不承受痛苦,我的名字无关紧要。
图兰朵也点了点头,说:&ldo;放开。&rdo;
两个男人立刻把刑具从柳儿的手上撤了下来,把那根铁锁链也从她的身上拿走了。
图兰朵继续说:&ldo;好妹妹,你终于回心转意了,说吧。&rdo;
此刻,音乐又在广场上空响起了,柳儿点了点头,然后说:&ldo;姐姐,你听好了,月亮作证,他的名字是‐‐&rdo;
忽然,柳儿飞快地伸出手,从身边那个男人的剑鞘里抽出了剑,然后,把剑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血流如注。
他惊呆了,他忘记了这是表演,这只是一场戏,他挣脱了人群,跳上了舞台,他推开那两个男人,一把抱住了柳儿。那把剑,还插在柳儿的胸口,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喷涌,柳儿的表演相当逼真,一动都不动地躺在他的怀抱里。柳儿的身上都是血,他的身上也都是血,血在舞台上蔓延着,流到了图兰朵的鞋子上。
图兰朵的表演也很忘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痛苦,她看着他和柳儿,接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摔到了舞台下面,人们把她搀扶了起来,但她却冲进了人群中,人们给他让了一条道,她拼命地跑着,直到跑出广场,跑进这座城市中的某个盘根错节的小巷深处。
在舞台上,那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聚光灯对准了他和柳儿,柳儿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人们想也许是表演用的红药水用得过多了。她的头发还是披散着,象瀑布一样垂下,在他的臂弯里。
忽然,舞台上又多了一个人,那个人走到了他和柳儿的身边,然后,对广场上的人们缓缓地说‐‐&ldo;在此处,作者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戏,演完了。&rdo;
他回过头来,看清了那个说话人的脸,校长,是他的校长。校长说完以后,一言不发地走下了舞台。接着,广场上所有的人开始散场,来时,象cháo水,去时,也象cháo水。很快,原先的人山人海已经渐渐地萧瑟,人们又向着各条街道走去,他们回家了。
十分钟以后,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了,除了他和柳儿两个。巨大的灯依然开着,强烈的光圈笼罩着他们,宛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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