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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这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纪姜自己至今都不能全然说明白，于是，她沉默了一阵，望着那火焰上烧的银刀，只说了一句&ldo;他救了我几次。&rdo;

正说着，郎中撩开顾有悔伤处的衣料，露出乌青色的伤口来，七娘移灯过去，实在有些不忍去看，握灯的手也微微在颤抖，纪姜见此，起身抬手将灯接了过来。

郎中捏着银刀弯下腰来，示意纪姜将灯挪得矮些。纪姜屈了一膝半跪下来，膝将触地，便听到榻上的人唤了她一声。

&ldo;纪姜……&rdo;

纪姜的一怔，抬眼见顾有悔虚睁着眼，正望向她。

&ldo;你说。&rdo;

顾有悔侧了些眼。&ldo;王沛……你我兄弟一场，如今，若我活不下来，你得帮我，送……纪姜回帝京。&rdo;

王沛道：&ldo;胡说什么，到了我这里，会让你死？忍着！&rdo;

郎中抬头对王沛道：&ldo;将军，摁住了，这个伤处后面是脏腑要害之处，不能错分毫。&rdo;

顾有悔咳笑了一声：&ldo;你……尽管下刀，要叫一声……我就不是你顾……小爷。&rdo;

刀剜烂肉。

纪姜过去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从未听说过。烫过了火的银刃切入人的皮肉之中，人手用力一挑翻，就露出了嫩红色的底肉，乌色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顾有悔的胸口猛地挺起，疼吼之声哑在喉咙里。王沛忙站起身，拼命将他的身子摁了回去。

&ldo;快，拿东西来接着。&rdo;

七娘已经吓得愣住了，双腿颤抖着一动也不动。纪姜忙侧手拖过案上的一张白布低手放到地上。

&ldo;顾有悔……&rdo;

顾有悔胸口上下起伏，牙关咬紧，硬是一声都没有出，头顶渗出的冷汗将额发润得湿透。这无疑如同千刀万剐的酷刑。纪姜低头凝着那一块一快被切削下来的无红色的血肉，不由得地眼眶发红。

&ldo;纪姜……这……疼个屁……&rdo;

纪姜抬手忍回眼泪，撑稳灯火，&ldo;你别说话。别松气。别动。&rdo;

这场&ldo;酷刑&rdo;一直持续到深夜，顾有悔痛出了一身的汗，将榻上的毯子都濡湿了。至始至终，他一声都没有发。

郎中削下最后一块乌红色的肉，浑身颤抖地跌坐下来。

&ldo;这便算完了，这位小爷，可也真是个豪杰，普通人，这么个疼法，怕得……怕得厥过去好几次。&rdo;王沛也是满身大汗。

喘息着松开顾有悔的手臂。坐到一旁的圈椅上。然而，他还不及喘口气儿，下人来报。&ldo;将军，关门守将来了，有军情禀告将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