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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判转过脸,又道,“老陶,尹正大人都没发话呢,你快别在此烦闷,咱们只管将这儿的事上奏朝廷,其余的,便都别操心了。”
四月,非只云京光宁府,还有一些地方州府,除了官员送到储君赵益案头的奏疏,还有万民请愿的血书。
远在雍州的监军韩清与将军秦继勋,统领魏德昌,杨天哲等人一并上疏,雍州军民一心,恳请储君还玉节将军徐鹤雪清白公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鲁国公贵为宗亲,何况如今也无实证能够证明鲁国公当年也参与其中,万不能治其死罪啊!”
朝天殿上,一名朝臣进言道。
“他若未曾参与,又如何能交出如今这份供词?”葛让上前一步,言辞逼人,“难道是南康王去世前,还专门当着自己的儿子,回顾了一番自己的生平功业不成?”
如此阴阳怪气,令那名朝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却分毫不敢与这位枢密副使葛大人呛声。
“鲁国公是宗亲,殿下如今毕竟还没有继位,怎可以死罪治之?”黄宗玉却在此时出声,他有些不悦地瞧了葛让一眼,“你只知逞一时言语之快,却不知如此,要将殿下置于何地!”
“难道就因为鲁国公是宗亲,便要对他轻拿轻放吗!”
“只是不治死罪,又不是不治罪!”
“如此重罪,既不能治死罪,还有何意义?玉节将军的死,那三万靖安军的死,果真要让他们烟消云散吗?”
“殿下不能在此时杀宗亲!”
官员们又吵了起来。
孟云献一言不发,只有黄宗玉急得满头汗。
“黄相公。”
赵益忽然的一声唤,令朝天殿内一瞬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随着太子殿下的目光,朝黄宗玉看去。
“臣在。”
黄宗玉俯身。
赵益问他,“您难道以为,如今是我一定要治鲁国公的死罪吗?”
“这……”
黄宗玉心内只觉得这话十分不好答。
“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赵益双手负在身后,“荀子又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诸位为人臣,思社稷,也思民生,那么我问你们,民意二字,该作何解?”
满朝寂寂,朝臣们面面相觑。
“黄相公,”
赵益再将目光落在黄宗玉的身上,“您以为,我作为储君,是否要逆水行舟?”
“臣……”
黄宗玉额上汗水更甚,一时答不出。
孟云献忽然站出去,俯身向太子作揖,随即才站直身体,看向百官,“光宁府的奏疏你们听了,雍州的奏疏你们也听了,所有送到殿下面前的奏疏,殿下也都让人念给你们听了。”
“我要提醒诸位,我们如今是在为受冤的人翻案,百姓在看着太子殿下,看着你们这些大人,那些在边关为大齐守国土的将士也在看着我们。”
“‘青崖有雪,而我负之’这句话,你们还有谁没有听过吗?翻案,若不能一翻到底,有罪的人,若不能担负起他应当担负的罪责,这还是翻案吗?”
裴知远在旁,心中也是一动,他不由开口道:
“难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要辜负玉节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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