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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他说话慡利，但是声音里仿佛天生缺了一番温润的情绪。因此虽然没有恶意，却也让人感觉不出友好之心，倒像是一株好看却带刺的玫瑰，早已习惯了做出恶毒的姿态，要防人於千里之外。

燕染无心与他怄气，便懒懒地回应道：&ldo;无论如何，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沈公子只是来表示同情，那麽燕染便谢过了。&rdo;

说著，干脆闭上了眼睛。

谁知那沈赢秋的脾气却是古怪得很，反而顺手拉来凳子坐了下来，继续说道：&ldo;我那个百刖朋友生性豪慡，只身游历江湖，却是朋友遍天下。我以为每个百刖人都会是像他那样的绝妙人物……&rdo;

说到这里，他急忙摇了摇头不再作比较。

&ldo;但是你们两人眼光却是一样差，都看上焱朝身官痞纨！臭气的人。这中原一片的乌烟瘴气，为首的便是当今那个狗皇帝……&rdo;

他这样说著，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怨毒之气，看得燕染眼皮一跳，竟觉得这刀刃一般的沈赢秋反倒忽然&ldo;妩媚&rdo;起来。

沈赢秋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又自顾自继续道：&ldo;李夕持不尊重你，他只尊重他得不到的东西。我劝你，可不要再抱什麽念想。否则像我的那朋友，费尽心机想与那人修得正果，到头来却是著了别人的道，连孩子的爹亲究竟是谁都弄不清……&rdo;

听他这样说著，燕染心中打了一个突，似乎是和前几日里听到的那一段话隐约对上了几分，却又不尽完全。

他正犹豫著要不要询问，忽然听见门外又来了脚步声，随後屋门又被推开了，刚被沈赢秋几番奚落的涟王爷走了进来。

第20章

&ldo;赢秋？&rdo;他冲眼便看见了床边上的人，不由得愣了一愣，&ldo;你怎麽在这里？&rdo;

沈赢秋抬头见是李夕持，立刻收敛了神色，干笑一声道：&ldo;我听了一个丫头说，&lso;王爷院子里有一个怪里怪气的瘫子，都要闷出糙来了&rso;。我只是好奇想看瘫子怎麽就能长糙的，所以就来看看。&rdo;

他指的是燕染卧病在床，屋内此刻却没有人陪侍著。李夕持听了脸色一沈，立刻回应道：&ldo;我确实有命人在这里值守，失职之人自当查办。&rdo;

可沈赢秋却似乎片刻也不愿与他共处一室，起身便要告辞。

李夕持被他这样明显地排斥，面子上自然觉得挂不住，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麽。

倒是燕染见沈赢秋要走，竟有些不舍。

他忽然又想起方才的困惑，沈赢秋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到解答；然而此刻李夕持也在，多问却也不方便。情急之下，他便灵机一动，主动对著李夕持说道：&ldo;郑长吉下午出门去见一个胡地来的友人，你不要怪他……&rdo;

与此同时，他却偷偷地将目光投向沈赢秋身上。

世界上果然没有那麽多百刖的游子，会爱上焱朝的官吏。

在听见&ldo;郑长吉&rdo;这三个字的时候，沈赢秋的步履明显停顿了一下，虽然没有回头，但燕染还是能够读出他的惊讶。

沈赢秋确实认识郑长吉，而他们所说的百越人又都是姬申玉。

可是事情，却又不尽相同。

燕染默默地思索著，但床边的那一双执著的眼神却令他无法不分心分神。

燕染说出的那一句话别有用意，但李夕持却并不了解。

他心中暗暗地惊讶著燕染的这一次主动，以为这是一种暗示，是燕染表示的妥协。

虽然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但这个倔强的百刖青年最终还是臣服在了自己面前。这让李夕持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接著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面颊。

可出乎意料的是，燕染虽然躺在床上，却依旧尽最大所能将头偏向一边。

李夕持遭了拒绝，伸出的手悻悻然在半空中攥做拳手，这才又黑著脸问出了那一句话：&ldo;这些天来，你可想好了？要不要继续留在这个院子里？&rdo;

这次燕染竟没有拒绝。

他只是安静地扬起头来，反问道：&ldo;你要我留在这里做什麽？&rdo;

&ldo;什麽都不用做。&rdo;李夕持未加思索地说，&ldo;只要乖乖地留在这里，事事按照我的吩咐……&rdo;

他话语未尽，燕染的嘴角却已经勾了起来。

屋子里很静，因此他的声音虽不大，却也十分清晰。

&ldo;王爷的吩咐，无非侍寝之事。可找我这个浑身是疤的男人睡觉有什麽意思？又莫非王爷是想要把我像那些虎皮、鹿角之类的一样收藏起来，让大家看个新奇？&rdo;

李夕持心口微震，似是惊破胸中一点心事，却又不愿承认。依旧坚持道：&ldo;你一个百刖的俘虏，有什麽选择的权利？就算是那号称倾国倾城的胡妃，不也是心甘情愿地依附在了我皇兄面前？&rdo;

&ldo;心甘情愿？以王爷居高临下的姿态，又如何能看到一个人的内心……&rdo;

燕染慢慢地将目光移向别处，声音也变得几不可闻。

&ldo;我燕染是一个靼子，一个胡地的俘虏。家人为奴为婢，唯一一个孩子被你抢走。甚至连身体也被你们像牲口一样割开、翻弄。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麽理由对你&lso;心甘情愿&rso;……王爷你若觉得应该，便指点我一个理由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