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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龙江（第1页）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一名身穿青衫的负剑少年站在江水边，望着浩渺江波，怔怔出神，眼前的这条大江虽不像临沧江那般气势雄壮，但蜿蜒曲折，道深水阔，此时的江面被朝阳一照，波光粼粼，也足以令人心曳神摇。

在剑阁时，林鹿曾看过一本蜀中地理志，知道眼前的这条大江名叫青龙江，发源于西域大雪山，全长八百余里，江面宽三十余丈，穿石绕峡，浩浩荡荡经过整个蜀中大地，而后汇入临沧江，与千百条支流一起造就了后者气势恢宏的壮阔景象。

当初入蜀，林鹿走的是那条被无数文人骚客见诸于笔端的蜀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少年深有体会。

不远处停靠着一条客船，林鹿上前询问，经过一番攀谈之后，少年付了些银子，便搭乘客船沿江而行。林鹿趴在栏杆上，放眼四望，两岸尽是老树枯藤，野草横生，偶尔能看到几朵熬过了严寒的无名山花，摇摇晃晃，看似柔弱却又倔强的活着。

比起走陆路，水路明显要快得多，这也难怪，大隋除了驿路交通发达之外，水路交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同样十分发达，当年大隋军队原本是打算水路并进共同进入西蜀，可惜当年的青龙江并不宽阔，无法挤下密密麻麻的高大战船，因此只得将计划搁置，走更加艰险的蜀道，后来统一天下之后，朝廷征了大量民夫劳力拓宽青龙江河道，这才有了林鹿一路上看到的那副景象。其实除了眼前的这条青龙江之外，还有江南道，九江道的数条河道也都被疏浚一通，由此可见，大隋统治阶层对王朝版图内水路交通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除了前三代皇帝，连当今的修仙皇帝杨淳也不例外，从登基到现在，每年都会征调大量民夫开挖河道，力度之大有过之而无不已，极大的方便了各地往来，朝野上下皆传，当今陛下别的方面暂不去评判，只说在这开通运河一事上，历朝历代，概莫能比。

仅仅过了一日，客船便来到了两江交汇处，不过由于客船只跑青龙江这段水域，林鹿只好下船，如果要继续走水路东行，少年就必须得换乘其他船只。

小镇临江而建，正好处在两江交汇地带，此地是蜀中与江南走水路的必经之地，因此汇于此处的大多是往来于全国各地的商人，以及那些家世煊赫乘船赏景的世家公子。

码头规模颇大，一艘艘高大楼船挤满了江边水域，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其实很多行商都是在此暂停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得赶路。林鹿持剑走在堤上，留意着停靠在岸边的一艘艘装满货物的船只，看了一会儿，无甚收获，于是决定先填饱肚子。

林鹿走到一家饭铺前，铺子外边搭着一个凉棚，顺势坐下。

老板见有客人上桌，笑眯眯的走上前，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林鹿说道：“随便上两个小菜，再上一壶茶水。”

“好勒。”老板扯起嗓子应道，远近都能听到那嘹亮的嗓音。

正待老板将要转身离开时，却被林鹿拉住，他问道：“老板，你知道怎么才能上这些船吗？”

老板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一听对方的问话，便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问道：“客官是想搭便船？”

林鹿应道：“不是搭便船，我可以付钱。”

老板笑着解释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停在这里的都是来往江南、两淮、西蜀等地的客商，船上都是自己人，从不在半途拉人，没办法，一船的货物，出了事谁都赔不起。”

他顿了顿，接着笑道：“不过你若真想搭船，只要出点血，估计也能行得通，毕竟这世上没人跟钱过不去。”

林鹿点了点头，致谢一声，不再询问。

老板笑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两个小菜便被端了上来，虽说只是个小镇，但来来往往的都是商人，口袋里从不差钱，为了能掏出客人口袋里的银子，别看只是一家小饭铺，小菜倒也整得有模有样。

一个头戴毡帽的青皮蹲在角落里一辆破旧的板车上，双手拢在袖子里，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先前当他扫到铺子外面的少年时，眼睛骤然一亮，当老板离开后，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意，搓了搓手，跳下板车，慢悠悠晃到桌前，也不打招呼便直接坐下。

林鹿不动声色，只是自顾自喝茶。

青皮汉子望望左右，凑近了几分，主动开口道：“朋友，是不是想乘船去江南道？”

“你是哪位？”

汉子笑道：“我是谁不重要，可我能帮你的忙。”

“你？”林鹿面有疑色。

听到对方充满质疑的声音，青皮汉子也不恼火，显得十分有耐心，自己常年在此间摸爬滚打，见过的行人客商多了去，一个人出门在外，有一些戒备心理是人之常情，他轻声道：“我有一条船，正要往常州方向去，可以顺路捎你一程，你只给个酒钱，如何？”

林鹿斜眼看了看有些自来熟的家伙，对于对方自称拥有一条船的说法持十分怀疑的态度，“你有一条船？”

青皮汉子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见对方露出了疑惑，赧颜笑道：“小兄弟果然是心思透亮之人，看出来我赖老四不像是拥有货船的大客商，实不相瞒，我是船上的伙计。”

林鹿神情平淡，说道：“既然是伙计，那你过来干什么。”

赖老四说道：“小兄弟，虽然我赖老四只是个船夫伙计，但跟我们的领头关系很好，只要我跟他说一声，多带一个人，准没问题。”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