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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季云疏瞧的心头愈发不是滋味，虽他亦是母妃早逝，但他好歹也曾承欢膝下。

这般想过，便想说些什么来讨她欢心。但想起近些天忙活的那档子浊事，一时又踌躇该不该告诉她。

故去十几年且从未谋面的双亲，一朝寻得徒累两具白骨，任谁听了只怕心里都会更加不好受吧。

长明透过铜镜，瞧着季云疏忧思不决的模样。心头不快，竟以为他乃是为了那荒唐圣旨无从开口。

&ldo;京华寺外那河里……&rdo;

&ldo;王爷‐‐急报！&rdo;

季云疏话尾一顿，叹息，伸手轻抚了抚长明垂在身周的发丝，道：&ldo;你好生休息。&rdo;

而后步履匆匆远去。

长明眼瞧着那玉带翻花的锦袍衣袂扫过院中晚棠落叶，不留尘迹潇潇而去。

夜的深了，雏鸟鸣静。

院中无人值夜，一只灰白的鸽子湮着夜色身披月白轻巧落在洞开的轩窗上，方停稳当，咕咕叫了两声。

不过两声，床上之人已然睁眼苏醒。

长明起了身，行至窗边，默默将信条自鸽子腿上拆解下来，心头却暗道，这回这只鸽子，真是比上回的聪明多了，还知道绕着人走。

待看清信上所言，长明手边亦无笔墨，便随手扯了丝帕，沾了胭脂，匆匆书就&ldo;八月初八，可趁乱逃之。&rdo;

距离八月初八，不过日余。这几日里，明明与季云疏同住一方天地，见面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兴许缠住的他的，乃是什么了不得的孽障。

总归比她孽，比她障。

便是见了面，二人亦不如从前那般知无不言。说来也奇，不过短短几日，季云疏竟恍真遭了什么魔障，一夕消瘦面可抚骨，眼周青黑，只那双眼里，寒厉果决分毫不减。

长明每每见他如此，总忍不住想开口问他，但触着腕间那冰凉入心的玉环，总回回梗口郁心。

很快，便是八月初八。

是日早，天光未熹，王府便沉在了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里。

长明对着清冷的屋子，听着屋外人来人往欢颜笑语，默默抬手算了一卦。

大吉日，宜嫁娶。

想必是道爷挑的好日子，只不知道，宜不宜奔逃。

门外的丫头们等的着急：&ldo;姑娘，好歹也开个门，迎个吉时梳个妆才好啊，若误了时辰……&rdo;

长明淡若开口道：&ldo;你们无需管我，那些个俗礼便不必多做为难，去忙活王妃入门的事罢。&rdo;

丫头们还想说些什么，忽闻身后传来沉如水般的问询：&ldo;怎么了？&rdo;

季云疏望了眼垂首立在廊下默默无言的盘锦，道：&ldo;盘锦，你说。&rdo;

盘锦头也不抬：&ldo;姑娘不愿开门，也不梳妆。&rdo;

季云疏沉吟片刻，道：&ldo;便随她意。&rdo;

左右今儿这婚也不可能结成，不过是为了引某些狼虫跳墙。日后他们的婚礼，自要更盛大，更全妥些。

季云疏看了眼门头廊下悬挂的红绸喜帐，皱眉道：&ldo;今日任何人不得踏足此地。&rdo;

丫头们一愣，心绪复杂纷纷矮身答是。

又听季云疏朝着屋内道：&ldo;你若嫌吵，便呆在此处不要乱走，自有人护你周全。&rdo;

分明是三段句，长明却只捡了前两句入耳，闻言也只意味一笑，隔着门板对着那欣长挺拔的身影道：&ldo;你放心，今儿我就呆在这里，万不会妨碍了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