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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好一会儿,张仲突然想明白了他们是为什么,会选择这么说。
因为秦国的法律,是分故意犯罪和非故意犯罪的,两者的量刑具有着很大的区别。
而他们,以这种方式来进行讲述,将原本的故意抢功,说成自己并不知情,以至于产生误会。
就秦律而言,判罚会轻上许多,甚至,有可能无罪。
坐在上首的李炀点了点头,他不像张仲这般意外,事实上,在游缴分开询问事实,使原告被告自写文书发来,他所收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汝上前时,是否得见贼人胸口长剑?”
尚犹豫了一下,说道。“见得。”
李炀点了点头,示意旁边老人记下,随后询问张仲。“自告对此,有何话说?”
张仲看了一眼老人和炭,他们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似乎早有预料。
微微一想,张仲也释然了,毕竟都是体制内的人,对于秦律都是熟读过的,有这种操作不足为奇。
但他们这样的做法,却打乱了张仲原本的计划,一应物证,在此时都失去了作用。
毕竟物证只能证明死者是张仲杀死的,而关于这一点,两位被告,此时已经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但张仲还有人证。“吾有证人可以作证。”
贼曹掾转头看向旁边,那里站着老人和炭两位亭长,以及六位亭卒。
“汝等有何话说?”
中年亭卒上前一步,他身躯几乎抖得如同筛糠一样,但说话倒是不影响。“吾与同袍于山下截杀贼寇,见得三人下山,与之对战,不胜。”
坐在旁边记录的老者突然开口,打断了中年亭卒的话。“汝只需要说见到抢功之时所见即可。”
“唯。”
中年亭卒被打断之后,身躯已经抖成了发动机。“吾亲眼所见,亭长尚以律法要挟,喝仲哥儿让出首级。”
老者手执刀笔不断记录,并问道。“如何说的?”
中年亭卒大致讲述了一遍,随后接着说道。“吾更亲眼所见,其拔剑欲强割贼人头颅,以为首功。”
“是否已讲述完毕?”
“未,未曾。”中年亭卒缓了缓,再次说道。“他还要仗势拿下仲哥儿。”
“吾气不过,便与其争执,其更胁吓吾等,要将吾与同袍尽数下狱。”
贼曹掾看了一眼正在案几前跪坐旁听的焕,略有点无奈的开口,问被告亭长尚和葵。“证人所言,是否属实?”
“不实。”尚应了一声,随后对着贼曹掾说道。“此证人本就与张仲熟识,更兼他身躯颤抖不停,必是为人收买,方才胆怯至此。”
说罢,他回头看着张仲,在贼曹掾看不见的一边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吾本不过误会,然上造张仲却不依不饶,言道,三名贼人他举手可杀,吾等此来,抢了他的首功。”
“吾与其争执,他却不顾律法私斗之罪,动手擒拿于我。”随后,他拉开袖子,露出被张仲捏得红肿的右臂。
“此人仗着勇力过人,先是动手打伤同袍,随后更反诬吾等。”
言毕,他上前一步,对着跪坐在上首的贼曹掾高声喊道。“鲤门亭长,尚,告上造张仲,私斗伤人。”
“更反诬同袍,请贼掾明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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