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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ldo;这是真的吗？&rdo;

&ldo;倒是确实有此传闻，但是山上究竟有没有狐妖，谁也说不清楚。&rdo;胡摇摇头，&ldo;江西城邻山而建，关于那山的传说众多。小生还听说南山之上住的其实是一位名叫摩迦的神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只要虔心朝拜，即可达成心愿呢。&rdo;

&ldo;怎样的心愿都可以吗？&rdo;

&ldo;听闻如此。&rdo;

&ldo;若我想如神仙一般长生不老，也可以？&rdo;

又是一愣，胡诧异地看向苏小姐，看她眼含期盼，觉察出苏小姐的疑问并不是无心之语，便问：&ldo;小姐怎会这样说？&rdo;

苏小姐叹了一声，似是想起了难解的心事，细眉微垂，眉头紧锁：&ldo;实不相瞒，我所住的地方，房门前便是一处花园，我每日看得最多的便是窗外的景色。那些树木在春天发芽开花，夏天花朵凋谢，绿叶成荫，秋天的时候叶子也枯黄坠落，到了冬天已腐烂成泥，埋在冰雪之下。其实人不也正是如此？我们便好像是在春季降生，夏日成长，秋时衰老，到了冬天已是白骨一堆。公子，你觉得呢？&rdo;

&ldo;似也没错。&rdo;胡微微皱眉，细听着苏小姐继续说。

&ldo;再美的花也终有凋谢的一天，那个时候还有谁记得它曾经的美呢？要是我啊，宁愿做那山顶的狐妖，忍受蜕皮换骨的苦楚，也不想有一天零落成任人踩踏的泥土。&rdo;说着她又长叹了一声，笑容略带苦涩，看向胡，问，&ldo;公子是否觉得小女子不着边际，痴心妄想？&rdo;

胡沉默不语。

&ldo;我们终究是要老去的吧，不论是绝世姿容，还是奇丑无比，最后总在衰老中慢慢死去，是吧？&rdo;苏小姐抬眼望向胡，在灯火的映照下，她的脸庞柔和俏丽，眉似远山，眼如星辰，娇艳的红唇好似夏天里新鲜的樱桃，色泽动人，美轮美奂。

沉默了许久，胡只是轻叹一声，讷讷重复道：&ldo;是啊，人终究是要苍老衰亡的。&rdo;

此时已经走到集市上，行人如织，两边叫卖的商贩，有卖馄饨、汤圆、面具、布鞋的，有卖对子的，还有卖糖画的。话说到此，本是为这些热闹而来的苏小姐也没了欣赏的心情。无趣地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路人，他们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好像体会不到人世间的疾苦似的，一直这样欢乐，往后也会这样欢乐下去。而体会到了的人，时时刻刻将忧愁锁于眉间，即便想痛痛快快也很难笑出来。这漫长的一生，终究托付给了忧愁。

一群打闹的孩子突然冲过来，呼啸着过去了。苏小姐回头望一眼，无奈地笑，又看向好像心事重重的胡：&ldo;公子？&rdo;

胡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茫然向前。

&ldo;公子？&rdo;

醒过神，胡应声：&ldo;嗯？&rdo;

苏小姐疑惑地问：&ldo;公子在想什么？&rdo;

沉吟一会儿，胡说：&ldo;听小姐一席话，小生也觉得人生实在是短暂，若能长生不老自然是好，但是光想一想就能如神仙一般，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这残酷的人世间，无论想要达成怎样的心愿，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啊。即便是传说中的狐妖，想要有如人生一般短暂的快乐，也付出了千年修炼，且天地不容的代价。&rdo;

苏小姐坚定道：&ldo;若这是一生一世的期待，对于我来讲，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rdo;

&ldo;这……&rdo;胡欲言又止。苏小姐看出其中必有缘由，便抓紧机会问：&ldo;公子，可是有什么说法？&rdo;

胡看了看苏小姐，摇摇头，长叹一声：&ldo;既然小姐是真心想见那摩迦之神，小生倒是知道一个办法……&rdo;

&ldo;真的？&rdo;苏小姐脸上有了神采，双手攥着胡的胳膊激动地问。

&ldo;但是，&rdo;胡略有为难，继续说道，&ldo;这个方法实在是艰苦，怕小姐千金之躯，难以承受。&rdo;

&ldo;怎么个艰苦法？&rdo;

&ldo;说来倒也不难，南山的北边方向有一条崎岖小路，真心想拜见神明的人从这条路上山，每三步一跪，至九步一拜，登至山顶。摩迦感其虔诚之心，便会现身为其达成心愿。&rdo;

&ldo;这有何难？&rdo;

&ldo;小姐殊不知，山北一边乃是缓坡，是上山道路之中最长最远的一条。道路不平，山中栖息着野兽，可谓是凶险万分，不知多少为见真神之人在半路成了野兽的餐饭，丢了性命，化作白骨一堆。&rdo;

第65章江东之女（3）

苏小姐低下头，思量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似的对胡说：&ldo;既然人总有一死，我宁愿为了自己这个心愿而死，也不想在这世上虚度年华，最后苍凉而终。&rdo;

胡不解地问道：&ldo;小姐为何认定自己最后会苍凉而终呢？&rdo;降生在苏府，已经注定了此后荣华富贵的一生，他实在很难理解为何苏小姐会是这样悲观的态度。

苏小姐说：&ldo;公子住在我家的后面，这些日子往来提亲的媒人使者想必也是见了不少。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见过我，他们光是听说苏家的大小姐如何美貌便提着重金前来提亲。不论最终父亲大人将我许配给谁，这场婚事也不过是一个用金钱买美貌的交易。现在将我娶回了家倒还是可以看，若我以后老了呢？待我衰老，我那相公岂不是要觉得自己白白送出金银珠宝，换一个人老珠黄？到时候还会有人看重我？怎还会有现在这般热闹？难保我不会在一个寂寞的庭院里，独自寂寞地死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