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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已经关了,沈砚行从居家的二楼往外看,天边已经半明半暗,黑夜即将来临,远处有人家传出犬吠声。
盛穰举着酒杯和沈砚行碰碰,&ldo;哎,老沈,咱们有多久没见了?&rdo;
沈砚行觉得有些热,抬手解了两颗扣子,喉结滚动了两下,&ldo;两年?三年?不记得了。&rdo;
他和盛穰七八年前在西北认识,那时他们去了同一条村子,他正在一家&ldo;守四旧&rdo;的人家那里收一个漆盒,价格没谈拢盛穰就来了,不知怎么的盛穰也没和人家谈拢,俩人就这么被主人家扫地出门。
好歹是一起落难的,俩人又都有心想摸摸对方底细,于是打了半天机锋,最后在那条村子谁也没收着东西,反而成了半个朋友,分别时还留了联系方式。
后来盛穰去h市旅游,沈砚行告诉他自己就在这里,要是有兴趣可以来看看,盛穰去了延和居,于是从此俩人就熟悉起来,沈砚行若是来寿县,也会来他这里住两天。
在沈砚行心里,盛穰与辜俸清和冯薪是不同的,他们和他一同长大,一同历过生死,盛穰和他们比不了,但他也是沈砚行的一个好伙伴,信得过,也可以合作愉快。
盛穰把酒杯里的就喝光,笑了两声,&ldo;三年吧,我有儿子之后就没见过你。&rdo;
沈砚行点点头不说话,他又问:&ldo;你呢,还是一个人?&rdo;
&ldo;怎么会。&rdo;沈砚行摇摇头,嘴角的笑若有若无的真切起来。
盛穰挑挑眉想多打听一些,却听他道:&ldo;趁有空,说说你见的那几件东西罢。&rdo;
这才是他会在清明假期离开h市到这里的缘由,盛穰舔了舔唇,&ldo;是这样的,我上个月下旬接了个客人,他带了个小皮箱,说要把这件东西卖给我,说是要还赌债,给一百万就行,我看了下,是件寿州窑出的黄釉碗,撇口、深腹、圈足,底书青花双圈&lso;大明正德年制&rso;六字二行青花款,我问他哪里来的,他说以前祖上是寿州窑的师傅,家里就祖传藏有这些,埋在地下躲过了革命搜查才保下来的。&rdo;
沈砚行越听心里的疑惑越大,&ldo;他怎么来找你,按说这样的东西拿去大城市卖,应该能得到更多。&rdo;
寿州窑为唐代名窑之一,位居第六,陆羽的《茶经》甚至将寿州窑生产的碗列于洪窑产品之上,位居第五,称&ldo;寿州瓷黄&rdo;,内外黄釉器素为明清官窑之高贵品种,或为日用器,惟帝后及皇太后可享用,或为祭祀用器,专祭土地神,无论当时寿州窑还是不是官窑,这样的东西肯定是上供之品,那人的祖上是怎么收藏的,要是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
&ldo;他说他是别人介绍来的,但我不敢接,又见那碗实在好,我就说要不然我找个朋友看看,先把他打发回去了再找你,结果前几天他来问我到底要不要,人家催他还钱了。&rdo;盛穰的面色并不好看,纠结显而易见。
沈砚行想了想,没能把其中的疑问想通,于是道:&ldo;他下次什么时候来?&rdo;
&ldo;明天。&rdo;盛穰回道。
既然是明天,那就等明天见了人再说好了,沈砚行打了个秀气的哈欠,&ldo;那就明天再说罢,我累了,先去躺躺。&rdo;
他今天没有睡午觉,又吃饱了肚子,头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回房躺下就睡着了。
最后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他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听见那头叶佳妤欢快的声音,&ldo;沈砚行,你在做什么?&rdo;
&ldo;……啊?哦,睡觉。&rdo;刚刚睡醒,他的反应慢很多,语气也是含糊的。
叶佳妤愣了愣,&ldo;这么早就睡了么?&rdo;
沈砚行嗯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才又解释道:&ldo;中午没睡,困了。&rdo;
他边说边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了脸,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清醒很多,只是仍有些沙哑,&ldo;你在b市今天过得怎么样?&rdo;
&ldo;很好,我同你讲,子期这里是一间规制特别正的一进院子,影壁抄手游廊和东西厢房应有尽有,正房前面还中了梨树,梨花特别好看,你说我回去之后要不要也在家里种一株?&rdo;叶佳妤显然谈兴很浓。
沈砚行却不同意,道:&ldo;算了罢,梨树的意头不好。&rdo;
叶佳妤似乎愣了愣,半晌才嘟囔道:&ldo;你怎么也信这些,种梨树就一定会分离吗,迷信。&rdo;
&ldo;宁可信其有,你中了又怎么样,过不了几天家里老人肯定给你铲了。&rdo;沈砚行低声笑了声,又躺了回去。
叶佳妤哼了声,又道:&ldo;我今天和子期一起架了秋千,特别好玩,我都好久没有玩过了。&rdo;
&ldo;今天没工作?&rdo;沈砚行笑笑,问她。
叶佳妤哦了一声,&ldo;已经商量好了具体步骤,明天正式开始。&rdo;
顿了顿,她又问:&ldo;你呢,顺利么?&rdo;
沈砚行沉默了片刻,内心的犹豫实在无法打消,于是语焉不详的应了句:&ldo;……还行,具体如何明天再看看。&rdo;
他和叶佳妤说着话,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延和居后院里的陈设,东厢已经是穆牧的住处,西厢只放了杂物,走廊上的横梁很坚固,应该可以用来架秋千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行,那里到底空间有些狭小,要不然还是在树下吧,树枝粗壮可受力,视野也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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