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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何棠点点头：&ldo;好。&rdo;

他们离开，宽敞的病房里只余下了秦理和何棠两人。

秦理静静地看着何棠，缓缓向她伸出左手，何棠呆了一下，把自己的左手交到了秦理手里。

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指腹用力地摩挲着她的手指，眼神温存缠绵，还写着深深的愧意。

&ldo;糖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do;秦理声音低沉，不复平日里的清朗，&ldo;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小时候得脑炎后有了癫痫的后遗症，已经十几年没发了，我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rdo;

何棠问：&ldo;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复发了的？&rdo;

&ldo;三、四月间。&rdo;秦理回答，&ldo;去北京时，我去看医生了。现在每周也去一次医院，医生说我大发作的概率很低，我就疏忽了。&rdo;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他又说了一遍，&ldo;对不起，糖糖。&rdo;

何棠动动嘴唇，最终说：&ldo;如果不发作，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rdo;

秦理说：&ldo;如果吃药能够控制住，我的确不想告诉你，还有我妈，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担心。&rdo;

他的视线又投向天花板，慢悠悠地说，&ldo;我这辈子让她操碎了心，现在她年纪大了，该是享福的时候，我的身体要是再出问题，实在是太不孝了。&rdo;

&ldo;别胡说！这又不是你想的。&rdo;何棠情急地握住他的手，&ldo;你可以不告诉妈妈，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rdo;

&ldo;你会害怕的。糖糖，你有没有看到我发作时的样子？&rdo;秦理温柔地看着她，有些难以启齿，&ldo;是不是……很丑？你……害怕吗？&rdo;

何棠缓慢却坚定地摇头。

秦理注视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ldo;糖糖，其实我很自私。&rdo;

&ldo;没有的事。&rdo;何棠握紧他的手，&ldo;你一点也不自私，你明明是个那么好的人。&rdo;

&ldo;呵，谢谢夸奖。&rdo;秦理勾起嘴角笑笑，有点自嘲，他叹一口气，&ldo;其实梁鲁生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希晨的死，我的确有责任。还有现在……&rdo;

他的左手从何棠手中挣脱，抚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说，&ldo;我娶了你，却无法给你一个健康的丈夫，一份正常的夫妻生活，我真的很自私。&rdo;

何棠急道：&ldo;你没有……&rdo;

秦理止住她的话，他闭着眼睛摇头，说：&ldo;我一直都没和你说，其实像我这样子瘫痪的人，寿命也许会比常人短许多。&rdo;

何棠深深锁眉，脑中想起何海的话：他活不长。

她说：&ldo;阿理你不要说这样的话！&rdo;

&ldo;我不是在庸人自扰，我也一点都不想死，我说的是事实。&rdo;

秦理面色平静地看着何棠，继续说，&ldo;就像希晨那样，他也不想死，就算瘫痪了，他也没想过要死。可是，他想要好好活下去需要亲人花费很多时间精力。只要一个看护不当，就容易引起各种并发症，也许对常人来说很普通的一次感冒发烧，就会要了他的命。我……我也是这样的，我害怕生病，厌恶生病，但是很多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从小坐轮椅注定了我的健康状况和普通男人不一样，注定了我将来，将来，可能……四、五十岁就……&rdo;

&ldo;别说！！&rdo;何棠猛地开口，她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秦理的嘴，把他最后的两个字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秦理惊讶地看到何棠右手手指上缠着的纱布，何棠又迅速地把手收了回来，藏在了背后。

&ldo;糖糖，你的手怎么了？&rdo;秦理焦急地问。

何棠知道不说实话他会担心，想了想还是把手拿了出来给他看，说：&ldo;我没有经验，犯了个错误，你发作的时候我把手指伸到你嘴里去了，我怕你咬到舌头。后来医生教我了，说我这样子是最蠢的行为。&rdo;

她笑笑，弯了弯露在纱布外的一点点指尖，说：&ldo;没什么大碍，骨头没事，只是伤了点皮肉，fèng了几针。&rdo;

见秦理面色惨白，眼神凄凉，何棠笑得更开了点，说：&ldo;你别这副表情，我不疼，我倒是觉得你牙口不够好啊，怎么的也该给我咬个骨裂，这才能证明咱们的爱刻骨铭心是不是。&rdo;

说完，她依旧嘻嘻地笑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秦理缓缓拉过她受伤的右手，很轻很轻地将缠着纱布的手指握在了手中。

&ldo;对不起。&rdo;他闭上眼睛，嘴唇亲吻她的指尖，一遍遍地说，&ldo;对不起，糖糖，对不起……&rdo;

梁希晨的追悼会在四天后进行。

何棠独自一人来到殡仪馆，心情要比上一次参加叶奶奶的追悼会时沉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