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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小儿子高宏是会计，淡季的时候每天在办公室喝茶聊天，旺季的时候会忙几天。不过最多一星期，就能做好账。

然而即便如此，她住院十多天了，一个人都没来过。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郝悦彤没有回头。谁知，随即响起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ldo;我来看你。&rdo;大女儿高晓菲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ldo;专门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rdo;

&ldo;怎么说话的？我可从来没这么教过你。&rdo;郝悦彤皱起眉头。

高晓菲嗤笑，&ldo;那是，你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弟弟身上，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小时候没饿死我，我就该说声谢谢了。&rdo;

她倏然收起笑意，一字一句道，&ldo;你只有儿子是亲生的，女儿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rdo;

郝悦彤不语。

高晓菲像是要倾泻出心里的怨气似的，说了很多话，&ldo;我考上了一本重点大学，你跟我说家里穷，没钱供我读书。哪怕我愿意寒暑假打工，自理生活费，你也不愿意出学费。弟弟高考失利，你说砸锅卖铁也要送他去大学，哪怕是念个三本。因为现在的社会，没上过大学是要被人笑话的。&rdo;

&ldo;我豁出去脸面找人借钱，终于凑够学费。进了大学后四处打工，每天只睡四小时，好不容易把该死的大学读完了，什么都没麻烦你。可你呢？听说我大学毕业进了世界500强企业工作，居然要求我把弟弟介绍进去……呵，我只是实习生，还没转正呢，亏你开的了口！&rdo;

&ldo;等我工作三年，省吃俭用攒了点钱，想给自己买套婚前两居室，你又莫名其妙跑出来，说什么我买了房子将来会便宜别人，应该把这钱省下来留给弟弟付首付。&rdo;

高晓菲气笑了，&ldo;我省吃俭用、加班加点得来的辛苦钱，凭什么便宜他？！&rdo;

&ldo;有好处从来想不到我，知道我手里有点小钱了，想着法地凑过来，哄我把存款送给弟弟。这么能耐，你怎么不上天！&rdo;

&ldo;我特么进大学后再也没回过家，你倒是有脸往我跟前凑！当我傻？已经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rdo;

不等对方回答，高晓菲自顾自地说下去，&ldo;哦，我忘了，你向来觉得你处事公正，不偏不倚，对我跟弟弟一样好。是我没良心，才会忘恩负义。可事实上呢？你只是嘴上说的好听，遇事就偏心偏的没边了！&rdo;

&ldo;从小到大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rdo;

&ldo;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么？&rdo;郝悦彤低声道。

高晓菲冷漠以对，&ldo;不是原谅，也不是不原谅，而是你的一切早已跟我没有关系。&rdo;

&ldo;我在世界500强企业熬了七年，终于还清房贷。之后考了公务员，嫁了好老公，生活轻松悠闲。所以我不稀罕从你那得到些什么，有什么想要的我会自己去拼。&rdo;

&ldo;今天过来看一眼，只是因为听说你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rdo;

高晓菲勾起嘴角，&ldo;人在做，天在看。瞧瞧，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rdo;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郝悦彤心中又苦又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试探着商量，&ldo;我没几天活头了……就这几天，陪陪我好吗？你每天过来陪我两个小时，我、我就把财产全部留给你！&rdo;

生病中的人格外脆弱，她再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那种感觉太难受，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像是一世纪。

高晓菲露出嘲讽之色，&ldo;你不是早就告诫过我，让我死了心，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么？财产全留给弟弟吧，我一分钱都不要。&rdo;

说着，她抛下一句，&ldo;既然人已经见到，那么我走了。&rdo;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郝悦彤颓然坐在床边。她忍不住想，如果她以前不是那么重男轻女，现在女儿是不是就会每天过来陪她了？

自作孽，不可活。郝悦彤莫名想到了这句话。

胡思乱想间，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ldo;妈！&rdo;熟悉的嗓音响起。

郝悦彤猛然抬头，看到来人后又惊又喜，&ldo;儿子！&rdo;

&ldo;我来看你了。&rdo;高宏一边说，一边往里走，&ldo;最近公司事多，一直没能抽出空来，今天可算是忙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