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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他微微侧目瞥了眼那人的手背，指尖缓缓捋着麻袍下的念珠，&ldo;怎么受的伤？&rdo;

&ldo;让皇后给抓的。&rdo;谭桐面儿上挂不住，半晌才回道，&ldo;疯婆子的力气奇大无比，费了属下好一番功夫才给制住。&rdo;

他一哂，又道，&ldo;入宫有什么事？&rdo;

谭桐道：&ldo;回大人，府上来了个女人，说无论如何都要见您一面。属下见她一身的苗人打扮，料想是大人的旧识，便没打发她走。&rdo;

&ldo;苗人打扮……&rdo;谢景臣听得皱眉，半眯起眼道：&ldo;她叫什么？&rdo;

谭桐摇头，&ldo;多的属下不清楚，只知道她和您同姓，也是姓谢。&rdo;

☆、第63章

天气不好，天上的雨止不住地下。雨点落在油伞上，力道又重又狠，噼里啪啦一阵作响，沉闷刺耳。天上黑压压的，仿佛一不留神儿就有浓墨泼下来，谭桐跟在谢景臣后头，两人一道驱马出紫禁城。

回到相府约莫巳时，两排锦衣卫钉子似的立在门前，手压佩刀，面冷似修罗。见丞相回来，立在台上毕恭毕敬地揖手作礼，他翻身下马，掸了掸袖袍随意道：&ldo;她远道而来，安顿好了么？&rdo;

一个小厮忖了忖，上前试探道：&ldo;没有大人示下，奴才们不敢擅作主张，只让那姑娘在偏厅候着大人回来。&rdo;

他淡淡嗯一声，径自提步跨门槛。雨势渐小，朦胧雨丝中看诸阁，高低冥迷不知西东，平添几分烟雨江南的意蕴。穿过抱月游廊，便能瞧见后院里的成片花树，远远瞧，朗风亭下立着个娉婷的身影。着青蓝乌摆，布带束腰，头上缠着绣花头巾，听见脚步声猛地回过头来，额前的银饰叮当作响。

周遭都是雨，只见一个男人从廊下缓缓而来，洁白的丧服随风摆起一角，有种乘风归去的意态。她蹙眉看他，神情愣愣的，话到嘴边儿又给咽了下去，只定定观望他，目光迟疑，似乎带着几分不敢确定。

他走近了，垂着眸子朝眼前的女人一瞥，神情淡漠：&ldo;木清，你来京都，所为何事？&rdo;

一别七年有余，故人相逢，即便感情寡淡，起码的虚与委蛇也该有，像这么开门见山直奔正题的着实少见。谢木清脸色一滞，好半晌才迟迟地回过神来，听他这么问，眼眶霎时便红了，垂着头低声道：&ldo;阿爹临终前，交代我将一样东西送入京都交给太后。&rdo;

谢景臣眸光微闪，又听她沉声道：&ldo;我原也不想来麻烦大人，可是紫禁城守卫森严，我在皇宫外头守了三天，没有潜入的机会，只能来求你了。&rdo;

他那头略沉默，好一阵儿才淡淡说个好。木清闻言面色一喜，伸手从怀里取出只短笛递过去，道，&ldo;那就有劳大人了。&rdo;

他接过来握在手中端详半晌，又道：&ldo;你今后有什么打算？&rdo;

木清摇头，口里讷讷地说个不知道，抬头看远处，细雨连绵中，山色也显得朦胧灰暗。她唇角挂着一丝苦笑，淡淡说：&ldo;我阿娘五年前就走了，如今阿爹又……我不想回苗寨，且先留在京都吧，得过且过，走一步是一步。&rdo;

谢景臣缓慢地颔首，目光之中隐隐透出缕薄霜，徐徐道：&ldo;你父亲于我有养育之恩，认真说，我也算你半个兄长。如今二老驾鹤仙归，你若不愿回苗寨，就留在相府。&rdo;

谢木清显然很惊讶，诧异道：&ldo;大人当真愿意收留我？&rdo;

&ldo;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往回收是不能的。&rdo;他合上眸子揉摁眉心，怅然嗟叹道：&ldo;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当节哀顺变。&rdo;

话音落地，木清甚至还没回过魂儿来，又见他招来几个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寒声道：&ldo;表小姐从苗疆而来，舟车劳顿，将她好生安顿在府中，身边须臾不能离人，明白么？&rdo;

在官场上混久了的人，说出的话一字一句都别有深意。身边须臾不能离人，寥寥数字却是一语双关，是保护还是监视，全凭各自见解了。几个锦衣卫相视一眼，抱拳应声是，其中一个上前朝她比手，恭谨道：&ldo;表小姐，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