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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3页）

极目远望，窥见一袭红火跳跃林中，翻动的猩红大氅，似乎要将飘忽而下的叶一瞬燃尽，未察觉，便已升起茂盛火焰，一簇簇灼灼飞舞，艳得教人睁不开眼‐‐再等等，便等到近处，这燎原似的火势，原是一身烈烈红衣，那绯色的光，缘自她微微上翘的唇角。

朝阳的心醉了，拉扯着锦绣霞光，恍惚如梦，一头醉倒在这一汪潋滟的红里。

脚下枯枝败叶被碾得咯吱叫嚷，所有的痛苦都将终结，她们将死在这样凛冽的冬日里。

萍儿说：&ldo;司礼监的小太监说，九月里给事中欧阳德荣弹劾赵大人，道他疏懒怠工，贪得无厌，圣上便将他贬做正七品忠靖校尉，驻湖州。现下赵大人已往湖州去了。&rdo;

青青觉着好笑，若赵四扬再不知收敛，下回，兴许就是不入流了。&ldo;知道了。&rdo;

十一月末，寒风刺骨。

一行人，匆匆走过左府弯曲小径。

青青在月牙门洞前停住了脚步，是那男人倚门而立，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投下浅灰色的影。

青青下意识地拢了拢鬓发，不经意间注目打量，萧瑟寒风中，他一身雨过天青色窄袖劲装，仅仅一只玉簪束发，自有几缕放浪不羁，从鬓间落下，随风拂动，飞扬过面容流畅轮廓，更点亮了眼下肃杀秋色。

他是天上翱翔的雄鹰，永不坠落。

青青微笑颔首，却不上前‐‐她等他放下骄傲，向她见礼。

左安仁站直身子，瞧着几步外一脸倨傲的女人，这样不屈而桀骜的眼神，永不服输的傲骨，倒是他们子桑家的通病。

他只拱手道：&ldo;公主要出府？&rdo;

青青对他的敷衍作为，略有不满，只含糊答道：&ldo;正要进宫去。&rdo;

左安良忽而一笑，落拓不羁，&ldo;公主可否捎带左某入宫？&rdo;

青青眸中一闪，随即说道：&ldo;二哥乃朝中三品大员，想入宫，进去便是了，又何苦来折煞我。&rdo;

左安良不疾不徐，对答道：&ldo;左某独想去那西宫偏僻处，还需劳烦公主引路。&rdo;

青青面色一沉，冷冷道：&ldo;秽乱宫廷、意图行刺，这样的罪名，本宫一个也担不起。&rdo;

左安良一俯身，沉声道：&ldo;绝不给公主招惹麻烦。&rdo;

青青冷笑，讥讽道：&ldo;本宫不去惹麻烦，麻烦倒想着扯上本宫。时辰也不早了，就此别过，二哥回去好生歇着吧。&rdo;

正欲拂袖而去，边听左安良道：&ldo;敢问公主，三弟为何惧于公主，又是何事不能推罪圣上？&rdo;

青青身子一震，咬牙，回头对上左安良含笑眼眸，只得平抑了怒气，笑道：&ldo;二哥这又是说的什么？好生奇怪。&rdo;

左安良上前一步，腰上玉佩猛地跳高，又回落下去，寂然无言。

&ldo;府里人多口杂，虽不比宫里风声鹤唳，公主也该多加留意才是。&rdo;

青青理不清左安良意图，只好一笔带过，&ldo;多谢二哥提点，是该整顿整顿。那二哥进宫欲见何人？&rdo;

左安良已躬身请青青先行，口中随意答道：&ldo;故人尔。&rdo;

青青触到厚重的伤愁，即刻收手，不再多言。

然而左安良兴致未减，二人一并走着，他于身后发问：&ldo;在下心中一直存疑，冒昧一问，满朝俊杰，公主为何择三弟下嫁？&rdo;

青青道：&ldo;怎么？二哥觉着驸马不够好？&rdo;

左安良道：&ldo;安仁的性子，公主大约也是知道的，又何必绕弯子？&rdo;

青青道：&ldo;我答你一问也并无不可，但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请二哥答我一问，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