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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黎正喝了口咖啡，道：

&ldo;好吧，我继续。先说说左家的两兄弟。&rdo;

&ldo;说吧说吧，我洗耳恭听。&rdo;钟志诚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ldo;左量1954年出生，从小家境贫寒，父亲在街口摆面摊做小生意，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根据书上的说法，左量的父亲左水生性格暴躁，有暴力倾向，左量小时候经常看到母亲被打，从小就在心里痛恨父亲，大概因为想要保护母亲，所以他自己也没少挨打。12岁那年，他有一次看见左水生用烟头烫母亲的手臂，便用木棍把他父亲击昏后离家出走，几天后才被警察送回来，自那以后，他跟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紧张。&rdo;

&ldo;书里有没有提到他弟弟？&rdo;钟志诚问道。

&ldo;只是隐约提到，他没说那人是他弟弟，只是说，家里有个比他小几岁的近亲，从小就像猴子一样灵活，会爬树，会翻墙。他离家出走那天，这个近亲还帮了他的忙―我猜那是左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不肯写下这个人的名字。&rdo;

17幽灵船的故事（5）

&ldo;也许他恨弟弟，他很想自己被收养，但是最后父母送走的却是弟弟。&rdo;罗惠猜测道。

&ldo;我也这么想，&rdo;黎正点点头道，&ldo;1972年，左量的人生发生了重大变化。那年元旦，他跟父亲发生争执，烧伤了腿，他的母亲当晚在附近的河里投河自尽。他没有具体说元旦那晚火灾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说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他的腿虽然被严重烧伤，他却丝毫没觉得痛。他也一刻都没闭过眼睛，眼前一幕幕全是日本武士挥刀拼斗的情景，耳边听到的全是咿咿呀呀的嘶叫声，医生问他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等那些幻觉终于消失后，他觉得心里无比平静，所以他说，那天晚上，是他的开悟之夜。&rdo;

&ldo;开悟之夜，他悟到了什么？&rdo;罗惠问道。

&ldo;也许是悟到他是什么人，将来该怎么做吧。其实整本书，左量都有很强的自恋倾向。他认为自己是战神附身，一旦进入战场就会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可以随时让任何人脑袋搬家，有时候他还自称项羽，或者秦始皇，看看这句，&rdo;黎正回头看着电脑大声念道，&ldo;&lso;项羽我天生善战，若给我刀，我必将让敌人身首异处，若给我剑，我必将刺入敌人的心脏，&rso;再看这句，&lso;始皇我的国，只有这条船，船在哪里，我在哪里，哪天弃之而去，必是有了新的国度&rso;。&rdo;

&ldo;他是不是有狂想症？我怎么觉得他疯疯癫癫的？&rdo;钟志诚道。

&ldo;极度自恋的狂人，但未必就是疯子，别忘了，是他改造了那艘船，他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rdo;

&ldo;他被烧伤后，一定也经历过很多磨难吧。&rdo;罗惠叹息道。

&ldo;他从医院回到家，发现父亲左水生不见了踪影，后来才知道他父亲为了躲债住到一个老相好家去了。&rdo;黎正从电脑前回转身，&ldo;他找到父亲后，向其要钱，被断然拒绝，两人就此断绝了关系。那段时间，左量过得的确很艰难，几乎已经到了三餐不继的地步，他还曾经自杀过，但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说是一个近亲接济了他。&rdo;

&ldo;是他弟弟？&rdo;钟志诚问。

&ldo;只有他了。他没有别的亲戚。左量说每次这个亲戚来，他才有机会去洗澡，因为去澡堂洗澡需要钱。但这个近亲的姐姐那时得了绝症，所以也没多大能力帮助他。左量为此好像很不高兴，大概认为对方是他的亲弟弟，应该把钱都给他。不过，其实看起来，那时候两兄弟感情还不错，他们有时候一起逛夜市，一人叫一碗云吞面，他弟弟还会买几个叉烧包让他带回家去。左量说，那时候，他最盼望见的人就是这个近亲。&rdo;

&ldo;左量其实也是个可怜人。&rdo;罗惠充满同情地说。

&ldo;是很可怜，所以他后来走投无路就给政府写了信。这一招还挺见效，&rdo;黎正不知不觉语带嘲讽，&ldo;他抓的时机很好，正赶上那时候有选举，于是不少人就在他身上大做文章。他也很懂得那些人的需要，积极配合表演，于是，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资助人。某位政客表示愿意供他上大学并资助他的生活。就这样他终于有钱上学了。后来，他不负期望以优异成绩考上了本地名牌大学的建筑系，大学毕业后，这位政客还送他出国进修。这段时间，他还算顺利。回国后，他就开始在建筑师事务所工作。&rdo;

&ldo;他工作顺利吗？&rdo;罗惠问。

&ldo;不顺利，&rdo;黎正摇头，&ldo;他的设计大多不被接受。那时候大部分建筑都强调实用性，不需要太多的装饰，但他好像更喜欢一些虚幻浮华的东西，比如什么艺术雕塑啊，在外墙涂金粉啊，涂彩色油漆的旋转楼梯啊。书里对他在建筑方面的事没有多谈，只说他的大部分设计都不被采纳，29岁那年，他被建筑师事务所解雇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