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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姊妹两个,一个盛饭洗碗,一个待客收钱,忙的几乎不可开交。
太阳升到头顶时,两锅豆腐脑已经见了底,红枣糕和小菜也卖光了,只剩下两张油饼。
两人倦得不得了,尤其是秦春娇,昨天夜里那场情事直到了早上都没缓过来。她头回知道,这种事竟然这么耗体力。
姊妹俩收拾着准备回去,打算将那两张饼凑合着当午饭。
正在此时,路上忽然来了一列车马,几个鲜衣怒马的下人在前头开道,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那马车做的极其考究,车窗是用上好的呢子糊的,两匹膘肥体壮的青骢马在前头拉着。
开道的人一路呼喝着,挥舞着鞭子,驱赶路上的行人给他们让道。
董香儿瞧见,鼻子里哼了一声,颇为不屑道:&ldo;这沸土扬烟的,也不知道是城里哪个贵人,这样声势浩大。好似整条路都是他家的,只许他一个人走似的。&rdo;
秦春娇看着那起人马,认清了那些下人身上的衣裳,突然发起怔来。
董香儿察觉了,便问道:&ldo;咋了?&rdo;
秦春娇低下了头去,继续收拾着,嘴里说了一句:&ldo;没啥。&rdo;
那车马走到了近前,却忽然停了。
马车上下来两个青年女子,朝着小摊子走来。
一个说道:&ldo;却才打听的,这边有个卖吃食的摊子,想必就是这儿了。&rdo;另一个却说道:&ldo;这乡下地方,路边的小破摊子能有什么好吃?爷也真是的,听不得人说一句,什么红枣糕好吃的了不得,嘴就馋了,硬逼着来买,也不嫌脏!这要是吃出个什么毛病来,回去怎么跟老太太、太太交代?&rdo;那个笑了笑,没有接话。
秦春娇低头忙活着,这话音却听得分明,她心里有些烦乱,不知道怎么在这儿还会遇见她们,索性背过了身子去。
那两个女子走到近前,一个就说道:&ldo;我们要买红枣糕。&rdo;
董香儿老远就瞧见了她们,都穿着绫罗绸缎的衣裳,头上插金戴银,花枝招展,一个是圆脸,一个是瓜子脸,俏丽可人。她早就听见了她们那旁若无人的议论,什么乡下地方,又嫌弃摊子上的吃食脏,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又看这女子颐指气使的样子,没好气道:&ldo;卖光了,没有了。&rdo;
那圆脸的眼睛一瞪,斥道:&ldo;卖光了?怎么可能?!刚才我们还碰见几个手里拿着红枣糕吃的人呢,你打量我们好糊弄是吧?!&rdo;
董香儿鼻子里笑了一声,冷声道:&ldo;卖光了就是卖光了,怎么着,上门的生意我们不做,还特地留着几块糕等你们来?你们算老几啊,糊弄你们?!我们糊弄鬼,也懒得糊弄你们啊!&rdo;
那圆脸的在大户人家里是主子身边一等的丫鬟,从来少看人脸色,更没想到董香儿这样一个乡下村妇,竟然敢当面顶她。
她当即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董香儿大声斥道:&ldo;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知道我们是什么府邸出来的人吗?!你知道那车里坐的又是什么人吗?!&rdo;
董香儿简直气笑了:&ldo;你这女子可真有意思,我只告诉你糕卖完了,你倒是有的没的倒出一车子话来。我管你们是哪里来的,有钱上城里大馆子去,跑到我们这小摊子上耍什么威风!&rdo;
那圆脸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瓜子脸的拉了一下。
那瓜子脸的女子,似是文静些,向着董香儿微微一笑,说道:&ldo;这位姐姐,是我们家爷打发我们来买糕。我这位妹妹性子急躁,说话鲁莽了些,还望姐姐见谅。我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rdo;说着,竟而向着董香儿微微屈身,道了个万福。
董香儿有些挂不住了,她不怕圆脸那种辣货,倒很不会对付这样的斯文人,说道:&ldo;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糕卖完了。你们一定想买,还是别处问问吧。&rdo;说着,就拉着秦春娇说道:&ldo;妹子,是不?&rdo;
秦春娇没法子了,这才回身,掠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没有说话。
那两个女子却都怔了,齐齐道了一声:&ldo;芸香姐?&rdo;
秦春娇听见这个名字,有些恍惚,才两个月而已,她就几乎忘了,这也是她曾经的名字。
芸香,是她在相府里当婢女时,相府里老夫人替她改的名字。
她还记得当时老夫人的话,春娇这名字,太俗。这名字是俗,但是她娘给她起的,这才该是她的本名。
秦春娇顿了顿,才向那两人说道:&ldo;香秀,秋菊,我如今不叫这个名字了。&rdo;
这两个女子,都是相府里的婢女,圆脸的叫香秀,瓜子脸的是秋菊。
便当此时,马车又下来一个人,一群人大惊小怪的叫着:&ldo;爷,您不能去啊,地下脏,仔细污了您的衣裳!&rdo;
那人却置若罔闻,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袭烟云色大氅,里面是绣着岁寒四君子的天青色缎子深衣,足下一双登云履,头戴玉冠,发如墨染,丰神俊朗。
董香儿有些呆了,她还从没见过这么俊雅清秀的男人。有那么个词儿,叫做玉树临风,她觉得大概就是用在这样的男人身上的吧。
秦春娇看着来人,神色间带上了一抹复杂。
苏梅词走到近前,看着秦春娇,满眼的惊喜和怅惘,他问道:&ldo;芸香,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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