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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1页）

贾母望着岸上问：&ldo;这不是你们薛姑娘的屋子吗?&rdo;大家说：&ldo;是。&rdo;贾母就命令停船上岸，大家就顺着石头台阶走上去，一同进了蘅芜苑。一进院子，就觉得一股奇异的香味飘进了鼻子。奇花异仍然非常苍翠，都结了珊瑚豆子样的果实，非常可爱。

进了屋再看，整个就想雪洞一样素雅洁净，没有什么古玩玉器，桌子上只有一个土定瓶，里面插着供几枝菊花，还有两部书，以及一套茶具。土定瓶，是北宋时间的瓷器加工厂出品的一种质地比较粗的瓶子。床上的被褥、帐子也都很朴素。贾母赞叹说：&ldo;这孩子太老实了。你没有摆设，可以向你姨妈要啊。我也没想到，你们的东西当然是放在家里没带了来。&rdo;她马上命令鸳鸯去拿些古董来，又怪熙凤：&ldo;也不送些东西给你妹妹，你也太小气了。&rdo;王夫人和熙凤都笑回答：&ldo;我们送了，但都被她退回去了。&rdo;薛姨妈也笑着说：&ldo;她在家的时候也不大喜欢那些东西。&rdo;看来，宝钗这样做还不大像假装的。贾母摇摇头说：&ldo;这样可不行。一来别人看着不像回事，二来呢，小女孩的房间这么素雅了，也犯忌讳。她都这样了，那我们这些老婆子，就该住到马棚里去了。我最会收拾屋子，现在让我替你收拾收拾，包管又大方又素雅。我还有几件好东西，宝玉都没敢让他看到过。&rdo;她又叫鸳鸯：&ldo;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风，还有墨烟冻石鼎拿来。这三样摆在桌子上就行了。另外，再把那水墨字画的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rdo;鸳鸯先答应了，又笑着解释：&ldo;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放在东楼上的哪个箱子里，还得慢慢去找，明天再去拿，好吧?&rdo;贾母点点头：&ldo;明天、后天都行，但是不能忘了。&rdo;他们坐了一会儿，就去了缀锦阁。文官等人过来问好，又请示该唱哪个曲子。贾母很随意地说：&ldo;就挑你们还不熟的练一练吧。&rdo;文官等人就去准备了。

熙凤早就带人摆好了各种用品：上首左右两张坐榻，上面铺着带荷花装饰的竹席和丝绸褥子;还有四张雕漆的茶几，分别是海棠、梅花、荷叶、葵花四种花样，也有方的，也有圆的;一个茶几上放着焚烧香料的香炉等，还有一个大食品，另一个上面空着，准备放个人喜欢吃的东西。这两个位置是贾母和薛姨妈的。下面一张椅子两个茶几，是王夫人的，其余人都是一张椅子和一个茶几，放着乌银洋錾小酒壶和珐琅杯。乌银，就是处理过的银，颜色是黑的。洋錾，应该是一种外国填充各种釉料的工艺。大家按次序坐好。

贾母笑着提议：&ldo;咱们今天喝酒，也要玩玩酒令才有意思啊。&rdo;薛姨妈笑着说：&ldo;老太太当然有好酒令，我们可不会。你这不是要我们喝醉嘛，我们干脆自己端起来喝好了。&rdo;贾母笑着将一军：&ldo;姨太太今天也谦虚起来，是不是讨厌我老了。&rdo;薛姨妈忙解释：&ldo;不是的，就怕说不上来闹了笑话。&rdo;王夫人笑着劝：&ldo;说不上来，就多喝一杯，醉了就睡觉去，没人笑话咱们。&rdo;薛姨妈就点头说：&ldo;好啊。老太太还是先喝一杯才能下命令啊。&rdo;贾母笑着说：&ldo;这是当然的。&rdo;说着，痛快地喝了一杯。

酒令，就是酒席上玩儿的游戏，比如猜字谜、说笑话等。其实，现代人也在玩儿，比如常说的：&ldo;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rdo;这就逼着对方为了感情喝吐了血。再比如女士脸蛋儿红扑扑地、眼睛水汪汪儿地对领导说：&ldo;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敬杯酒，领导不喝就是嫌我丑。&rdo;这杯就是毒药，领导也会大义凛然地喝下去啊。现在讲笑话就更普遍了，不过多数都是带彩儿的，也有人说叫黄色笑话。这里就不举例了。据我研究，在酒席上讲黄色笑话的老祖宗，应该就是薛蟠薛大爷。不过，这个成果目前还不好在正规刊物发表。

熙凤走到屋子中间，笑着提议：&ldo;让鸳鸯姐姐主持比较合适。&rdo;大家都知道贾母时刻需要秘书鸳鸯提词儿，所以都喊：&ldo;好啊。&rdo;熙凤马上把鸳鸯拉过来。王夫人笑着说：&ldo;既然是令官，那就没有站着的理儿。&rdo;她回头命令小丫环：&ldo;搬把椅子，放在你二位奶奶的桌子那里。&rdo;鸳鸯稍微谦让一下，也就坐下了。她也先喝了一杯酒，笑着宣布：&ldo;酒令大过军令，不论地位高低，都必须听我的。不听我的话，必须受罚的。&rdo;王夫人等人都笑着答应：&ldo;一定照办。&rdo;中国人啊，该严肃的东西不严肃，喝酒游戏这类活动却搞得那么隆重正规。再举个例子?像结婚典礼吧，本来应该是很神圣的吧，可现在呢，被搞成什么了，说得狠一点，新郎和新娘就是两只猴，被大家耍着玩儿。这都成什么玩意儿了。

刘姥姥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腿肚子转筋了，哆哆嗦嗦地要退席，边摆手边求饶：&ldo;不能这样捉弄人啊，我得回家了。&rdo;大家都喊：&ldo;不能跑。&rdo;鸳鸯大声命令小丫环们：&ldo;给我拉上来!&rdo;小丫环们嘻嘻哈哈地上去把刘姥姥拉了回来。刘姥姥手脚地乱摇：&ldo;饶了我吧，饶了我吧!&rdo;这那是喝酒啊，简直是要杀猪啊。鸳鸯大喊一声：&ldo;谁再多说话，就罚他一壶。&rdo;刘姥姥吓得马上闭上了嘴。

鸳鸯介绍规则：&ldo;我们来说骨牌，从老太太开始，顺着往下说，到刘姥姥结束。比如我说一套牌，把这一套三张牌拆开，先说头一张，再说第二张，后说第三张，说完了，还要合成这一套牌的名字。你们说诗词歌赋或者成语俗话，必须和上句押韵。错了的要罚一杯。&rdo;大伙都说笑道：&ldo;真有意思，快说吧。&rdo;